京城
乾文帝将密函摔在书案上,背着手来回走了好几圈,一掌拍在案上
“这个唐文风,这个唐文风!真是会给朕找事!”
“朕当初就不该让他踏进官场瞧瞧,瞧瞧!他才当了多久的官,朕的满朝文武已经十不存一!”
”再让他干下去,怕是那一日朝会都没人了!”
下边站着的诸位大臣眼观鼻鼻观心,一个个老实地低着头
他们都是跟随乾文帝多年的老臣,深知他是什么脾性
若是真的如口中那般嫌弃唐文风,哪还会在这里骂人,早就把人革职了
现在不过是对某人又爱又恨罢了
发泄过一通,乾文帝冷静地坐下:“他就让你带回了密信?”
充当送信员的一名禁卫道:“回陛下的话,唐大人说希望多派些人手过去”
“多?如何才算多?”
禁卫硬着头皮将唐文风的话带到:“唐大人的原话说庆州百废待兴,人越多越好这样,哪怕有一两个偷懒不干正事也不打紧”
乾文帝气笑了:“人越多越好?要不要将朕的满朝文武都给他派过去?”
禁卫装死,不作声
一边是顶头上司,一边是临时的小上司哪边他都得罪不起
乾文帝也没真想为难一个禁军侍卫,说完便转头看向大臣
“你们说如何?”
见其他人不出声,因着两个儿子,对唐文风的印象还算是不错的刑部尚书秦准道:“臣以为,这唐文风并非那等夸大其词,信口雌黄之人端看如今的宁州便知晓他是一心为民,会做实事的好官”
乾文帝坐下,颔首:“继续”
秦准顿了顿,说道:“恕臣直言,先帝时期遗留下的蛀虫数量众多,这唐文风上任后所做之事也算得上是替大乾处理这些祸患是值得嘉奖之举他的请求,陛下应当应允才是”
左相,太傅,以及另外几部尚书悄悄扭头看向秦准,扔给他一个敬佩的眼神你是真敢说啊,把言官的活儿都给抢了
言官的主要职责就是监督大臣,规劝皇帝要的就是一个胆大,什么都敢说,什么都不避讳
乾文帝登基之后还好虽然偶尔会被言官气的数次想砍了他,但到底只是嘴上说说,没有真动手
据记载,开国皇帝乾元帝在位时期,曾砍了三任言官,而先帝,也就是乾文帝他老子,青出于蓝胜于蓝,比他太祖还要厉害,直接砍了七任
言官虽然敢说,胆大,可到底也是怕死的弄到后来都没人敢接手这个职位了
如今这位言官,还是乾文帝登基后从新科进士里面挑出来的愣头青
秦准说完后也有些忐忑,心里直打鼓
好在乾文帝的确与先帝不同,在沉吟许久后,开口:“既如此,那便应了他不过,这带领之人,诸位可有好的人选?”
易太傅道:“老臣以为,兵部郎中钱海可担当此任”
左丞相斜眼:“如果我没记错,这钱海是太傅大人的门生吧?”
易太傅不悦:“姜相此话何意?”
左丞相姜同之扯了下嘴角:“没什么意思只不过我觉得有更好的人选”
易太傅重重哼道:“你倒是说来听听?”
左丞相道:“大皇子,崔锦”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易太傅连连摇头:“不可不可大皇子体弱如何受的住长途奔波?”
乾文帝盯着左丞相看了许久:“爱卿可以向朕解释解释吗?”
左丞相表情没有丝毫慌乱,开口说道:“大皇子早已行过冠礼,今年虚岁更是二十有二百姓们无从得知大皇子自小体弱,不宜操劳,他们只会认为皇室子孙无能,不求上进这般年纪还没有半点功绩在身”
边上的秦准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他心想,他算什么敢说啊,这位才是真的敢
乾文帝那双深邃的眼眸直视左丞相
良久之后,才缓缓道:“既如此,便让老大去吧但,到了庆州,凡事要以唐文风为先”
诸位大臣内心咆哮:唐文风真的不是陛下您失散多年的儿子吗?!
“退下吧”乾文帝挥手
“臣等告退”
等他们都离开后,乾文帝长叹一声
“孩子大了,心也大了”
太监总管四喜奉上茶:“这是为您分忧解劳呢”
乾文帝接过茶,笑了声:“什么分忧解劳,不给朕添堵就算好的”
抿了一口后,他忍不住皱眉:“有些烫了”
端着托盘的小宫女扑通跪地,生怕被迁怒
四喜惊了下,连忙又把茶接过来:“定是下头又偷懒了,没估摸好水温奴才......”他突然顿住,手指摸了摸茶盏外壁,疑惑,这好像也不烫啊,和往常送上来的没什么差别,“奴才会好好说道他们,让他们细心着些”
他装作无事地将话说完
乾文帝嗯了声,有些疲惫地闭上眼
四喜忙将茶盏放到旁边小宫女端着的托盘上,挥手让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