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以为来这里也顶多是当个大头兵,实在是没有预料到居然还是从伍长开始起步
他有一些感慨,看来官场也好,军队也罢,还是要占人,才能够在里面混得风生水起这不,自己刚初来乍到,就把几个辛辛苦苦打了十年、二十年仗的老兵给比了下去
要不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埋怨世道不公呢!你想啊,有些人忙忙碌碌一辈子,就为了建一所房子,能有个安身之处;有些人终其一生,就为了存几两银子,可以不拖累子女,老来无忧而有些地方,有些人含着金钥匙出生,从小穿金戴银,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生活,甚至能发出“何不食肉糜”的感叹
这世间可能从来就没有所谓的公平,或者说没有绝对的公平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都不过是些马后炮也没见着有谁干了伤天害理的事立马就会被雷劈死,也没见着有哪个正义醇良之人死后定能含笑九泉
君不见,那粉墙朱户恶鹰犬,专欺路边饥寒翁
君不见,那稻花田间瘦骨牛,老来力竭被人烹
君不见,那雌黄小儿坐高堂,冬有妓围夏有风
君不见,那无定河边埋忠骨,雨打风吹无人收
这个世道啊,天网恢恢,却疏而又漏!
这世上这么多人,可能天道也管不过来,顾不过来你要是跟它提公平,它可能会对你说:“对不起,绝对的公平,办不到,相对的公平,我尽量”
天道有轮回不假,大抵也是对于整个世界而言,可能冥冥之中,能显化天意但是,具体落在个体身上,对于单个人,或者单个事儿而言,苍天又度过谁?!
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也有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鸡犬被人圈养在家中,池鱼被人投喂在城外,不能说是孰优孰劣,怎么比?没法比!
既如此,便要掏出良心扔了,不要了吗?
非也,我只管做好我自己,不与人比,与自己比
没有绝对的公平,所以不要跟人比
还有相对的公平,所以要跟自己比
天有定,而力行则有路!
盖世间俗人,唯有保持一颗向善的本心,做人不违于心,行事无愧于人,听天命,而不忘尽人力耳
向善努力的人,天道可能顾不了,但却也仅仅只是顾不了
作恶多端的人,天道可能顾不过来,但也可能仅仅是顾不过来!
人生几十载,既短暂,又漫长,既奇妙,又无常
我可以处之坦然,你是否又能入梦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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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内,许青白收敛心神眼下既然莫名其妙地当上了伍长,他也不推脱,不然反而显得矫情了
他只是对着冯万年、蒋大富、龚顺三个老兵抱了抱拳,又朝着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刺头兵龚平报以微笑此时说再多也是无用,再说,这会儿都尉、队长、什长都在帐内,说得太多,反而有狐假虎威之嫌他不想打谁的大旗,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够不够资格让别人以心相交,有没有本事坐这伍长的位置,一切可都不是靠嘴巴说的
此事不急,慢慢来!
高长恭将帐内众人的举止都一一看在眼里,心里也是敞亮他拉着队长林又风和什长卢欢匆匆离开,说要留他们几个自己慢慢聊
帐篷外,被拉着一起离开的卢欢心里有些堵得慌,故意放慢脚步,与走在最前面的高长恭拉开距离,对着林又风小声牢骚道:“唉,也算是老冯点儿背,出生入死干了小半辈子,前后熬走了两任伍长,如今又没个着落了”
并肩而行的林又风平时就是个闷葫芦,半天都憋不出一个屁来他此刻又战术性地看天,还是不接招
走在最前面的高长恭听见后面的嘀咕,停下脚步
卢欢随即红了脸,埋头继续跟上
等到后面两人跟得近了,高长恭这才转身,对着两人说道:“老冯的事儿,我心里有数大将军年后要组建一个神机营,里面全是清一色的弓箭手,咱们多半是留不住才了我估计啊,到时候等老冯过去,起码也得是个什长起步,搞不好还能当个队长”
卢欢听后,愁眉顿时舒展,乐呵呵地说道:“那敢情好,还是都尉英明!”
高长恭啐了一口,笑骂道:“你小子拍马屁的水平也就这样,反反复复都是这一句,哪有拍得这么直来直去的!马屁要轻轻地拍,委婉地拍,不漏痕迹地拍,才能拍得响亮!”
卢欢听完,猛地一个军礼,站得笔直,他脸上笑得稀烂,大声回答道:“都尉英明!”
高长恭看着眼前的憨货,摇了摇头,嘀咕道:“看来你小子是真的没有这个天赋啊...”
站在一旁的闷葫芦林又风若有所思,终于开口说道:“只是,咱们就这样把这个年轻人扔到兵营里,还把他举得高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