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的,在床上开口都带着一副阴阳怪气劲儿:
“照理说爱妃昨夜歇地也不算早,今儿倒也起得来了?”
“可见这常日里都是纯惰性使然……”
安宁:“………”
瞥了眼外间的天色,安宁心下都无语了真的,您至于吗,小心眼儿到这种地步,一晚上都没散下去,也是绝了
没有理会对方意有所指的目光,安宁径自唤了宫人过来侍奉
伺候人穿衣服这种精细活儿,抱歉,她手笨,粗手粗脚是真干不了一点儿
约莫大半个时辰,换好衣裳,等安宁再出来,又是风度翩翩的浊世佳公子一枚
就是俩人一前一后从内室出来,这画面……
饶是不远处候着的梁九功都忍不住嘴角一抽,心道还好陛下登基多年,君威甚重,起码在气度威仪上不曾落人下头
瞧着还算有些个和谐
话虽如此,梁总管还是悄摸摸地挪了挪步子,离一旁的辰主子远了些许
跟神仙中人走在一路,除非你是另外一位神仙,否则,嗐~
甲板上,一众侍卫早早等在原处
见到安宁这行止打扮,也果断没有怀疑,只以为又是陛下的哪位近臣
就是这仪表风姿,瞧着比之纳兰侍卫还要盛上一些,也不晓得是哪家的公子
万岁爷这爱好,还真一点儿没变啊!
偷偷瞧了一眼,一众侍卫不由心道
倒是为首的纳兰容若,看到来人的瞬间,不由微怔了一瞬,旋即很快反应过来,当下双手抱拳:
“回万岁爷,一路上行仪奴才已经命人再三检查过了,一切并无异常”
“方圆数里之处,皆有侍卫把守……”
说话间,三人很快来到一处停靠着的画舫
一番详细禀报过后,船上,这位纳兰侍卫目光这才将目光投向身后稍后一步的安宁,先是微微退过一步方才开口:
“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纳兰侍卫无需客气,待会儿可直接唤我子安即可……”
迎着江边不断拂过的微风,安宁随意笑道,手中折扇熟捻地负于身前
从始至终,没有多余的动作,却莫名有一种油然而生疏旷之意
尤其此刻,下意识的,纳兰侍卫脑海中想起曹植在《洛神赋》中的那句: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浅顿了片刻,纳兰容若这才微微点头,日光下,浅棕色的瞳孔正对着安宁的方向,复又很快垂落:
“子安兄唤在下容若即可!”
话虽如此,伴随着不断涌起的水波,安宁仍敏锐的注意到,除了一开始那会儿堪称直白的惊艳,从方才那一刻开始,对方视线便未曾真正在她身上多停留,哪怕只有一秒钟的时间
可以说将避嫌进行的彻底
啊,这位大才子这么敏锐的吗?
亏她还以为自己的伪装起码能有八分呢!
因着这点想法,再开口时,安宁视线不觉在对方身上多停了0.1秒
结论是,嗯……确实是位难得的美男子,尤其对方身上,那种兼具着忧郁与生机,压抑与洒脱并存的矛盾气质
一袭青衫,孑然而立,略显清瘦的身形,偏于清雅的容颜,倒也很符合大才子的人设
不过也仅仅如此了,不说这世界的身份,忧郁美男什么的,属实不是她的菜
只好奇的瞥了一眼,安宁很快收回目光,反倒她这会儿更好奇的是
按理来说,算上今日,她同这位纳兰侍卫好像也没见过几面吧!
是对方眼睛太利了?
还是大诗人过于敏感的心思作祟?
感受着桌下被骤然捏紧的手,微顿了片刻,安宁那声容若到底没叫出声
片刻后,执起手中折扇,安宁同样温言回道:“纳兰兄!”
似是察觉了什么,纳兰容若只淡淡一笑,转而熟练地为二人介绍着附近的古迹美景,时不时夹杂着些许异闻
声音徐徐,温雅中透着丝丝清越
不得不说,这位纳兰侍卫确实如传闻中博学多才,难得也是说话有趣
只河岸两侧不时掠过的城街烟火,吴侬软语中很快便将安宁为数不多的心思给勾了去
正逢一年一度的花灯节,苏州城正是热闹的时候,河岸两侧,往来商贩络绎不绝不说,各色杂耍表演也是目不暇接
城中最高的观星楼上,时不时传来婉转悠扬的琴曲,夹杂着些许江南小调
瞧瞧这热闹劲儿,再想想被匡在条条框框中,活人微死状态的紫禁城,躺在身后的软席上,安宁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能把她这样的懒宅逼成如今这样,也是厉害了!
可惜了,以康熙这位皇帝的谨慎程度,以及对自身安危的在意,想也知道,类似市集这类人流密集,不易控制之地怕是不可能的
在这里闲逛,更是想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