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范镇当年在朝为官的时候所购
房子并不大,前后六进而已,加起来有十几个厢房
但却住了包括范祖禹一家在内的数十口人
这是因为,明年正月的科举将至
蜀地的范氏宗族与姻亲、故友家的孩子,纷纷入京准备科举
于是,范府立刻变得拥挤起来
这些人的到来,不止使范府变得拥挤
也让范祖禹的荷包,变得羞涩
单单就是这些人,住在范府,每日的取暖和照明之费,就掏干净了范祖禹的积蓄
迫使这位唐鉴先生,只能做起给人写墓志铭的活计来维持生活
刘安世到的时候,范祖禹刚刚给城北的一位富商刚刚去世的母亲写完墓志铭
作为司马光的学生,范祖禹为人素来诚朴
所以他写墓志铭,不会和其他人一样,只是应付了事
而是会认真的研究,雇主的需求,了解已故之人的生平
然后再构思落笔,以春秋笔法,褒其德、隐其过、美其成
于是一篇墓志铭写完,那求写墓志铭的富商一看,顿时就被文字勾起了,母亲将他含辛茹苦的抚养长大,而他好不容易,终于靠经商,赚到了钱,正欲孝顺母亲,母亲却染上疾病,撒手人寰,叫他无处尽孝的事情,当场就落下眼泪,直呼:“阿母!阿母!儿不孝啊!”
不止是当场就给付了约定好的润笔钱两百贯,还另外多给了一百贯的酬劳
范祖禹本不想要,奈何人家非得给
刚刚送走富商,刘安世便拍马赶到
“器之?”范祖禹看到刘安世,很是好奇
刘安世看到范祖禹,下马之后,不等拴马,就哭丧着脸,来到范祖禹身前,拱手而拜:“纯甫救我!”
范祖禹连忙上前,扶起刘安世:“器之快快请起!”
“究竟怎了?”
……
两刻钟后,范府内宅中
范祖禹,听完刘安世的倾诉,他看向刘安世,满眼都是问号!
刘安世则眼巴巴的看着范祖禹,几乎是哀求着道:“为今之计,只有纯甫才能救我!”
“还望纯甫看在昔年同事司马温公,同修《资治通鉴》的情分上,尽快为我引荐那汴京义报中人……”
“若果能得纯甫相助!”
“某必感激不尽!”
“器之啊……”范祖禹叹息一声,道:“且不提,司马温公故后,公休(司马康表字)便已将汴京义报托付友人,而那人连在下也不知是谁!”
这是事实!
司马光去世到司马康扶棺回乡的那些日子里
几乎整个汴京城中,能和司马光、司马康扯上关系的人,都在和司马康打听《汴京义报》未来如何安排的事情
那时候,不知有多少人,摩拳擦掌,欲将这影响力至关重要的舆论喉舌,收归己有
但所有人都在司马康这里碰了钉子
面对他人的追问、索求,司马康一直都只有一个固定的回答——吾已按先父生前遗愿,托付给友人
至于友人是谁?
他是死也不肯透露
便是范祖禹,也不知司马康究竟托付给了谁?
刘安世听着,顿时就慌了神,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
便只听范祖禹道:“便是我知汴京义报的主事者,也不会给器之引荐!”
刘安世顿时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范祖禹:“纯甫!”
“器之难道忘了吗?”范祖禹站起身来,悠悠的面相榆林巷的吕宅拱手:“当朝左相吕公,是吾之泰山啊!”
“正是因泰山在朝,吾才在回京后,屡次三番,坚拒朝廷的除授!”
“于是,两宫嘉之,诏拜提点万寿观公事!”
范祖禹是今年四月份,才从陕州的涑水回京的
回京后,吏部就给他安排了新的差遣——左正言
但他以泰山在朝坚辞之
于是,吏部又给他安排了一个相对闲散的差遣——祠部员外郎,叫他去主管在京道观、寺庙
他依旧坚辞之
有司以闻,以其贤能,直接向两宫举荐,两宫嘉之,于是诏拜提点万寿观公事(宫祠官低品,可由带贴职之文臣或大使臣以上武臣、内侍充任)
这算是给了他一个挂名吃俸禄,计算磨勘资序的地方
范祖禹闭上眼睛,对刘安世道:“器之啊……”
“你我相知也有几近十年了!”
“器之理当知我家事!”
他虽从未在外宣扬过,自己是吕公著的女婿
但是,同在资治通鉴书局中修书,平日迎来送往,各家姻亲关系,都应该门清
何况,他范祖禹还是司马温公的衣钵传人!
所以……
范祖禹知道,刘安世要么是不在乎他范祖禹,以至于根本不关心他范祖禹的家庭情况和个人婚姻
要么……要么就是此人,没有把他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