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带着阖府男丁,在大堂上,规规矩矩再拜谢恩
感谢圣驾临幸,感恩天子垂顾
赵煦坐在那张可能是蔡确家人紧急准备好的坐褥上,望着满堂的蔡府男子,轻声说道:“相公与诸位爱卿、郎君快快请起!”
“朕今日来,是为慰勉相公在福建艰辛为政之苦,那许多的俗礼便不必拘泥!”
“都坐吧!都坐吧!”
众人在蔡确的引领下,自是承恩拜谢不已
之后才在赵煦的再三要求下,依着身份地位,各自坐到了属于他们的位置上
作为主人,蔡确自是坐到了赵煦左侧下首的第一个位置
赵煦等众人都坐下来后,就依着故事,对蔡确道:“还请相公,为朕介绍一下,今日在此的诸位贤臣!”
“臣谨奉德音!”蔡确起身一拜,就开始了介绍
从其胞弟蔡硕开始,一一的引见
赵煦则始终保持着礼貌的微笑,不时颔首,时而称许,时而赞扬
蔡府上下,都是异常兴奋
毕竟,能呈名讳于君前,这是士人莫大的荣誉!
即使蔡确是宰相,但其家人多数一辈子都没可能在御前露面
譬如蔡硕,元丰八年以来,就一直在军器监
却从未和赵煦说过话——顶多是偶尔朔望朝,赵煦坐朝的时候,跟着班次,到文德殿上拜谒
而天子坐衙,只是礼仪性的
别说什么说话了,就连他的脸也是见不到,只能模模糊糊,隐隐约约的看到御座上的身影
但这次被蔡确引见,却得到了赵煦的亲口称许,还提及了其在军器监,配合着专一制造军器局的诸多功劳,更慰勉着他要再接再厉,为国建功
这叫蔡硕,顿时感动不已,也振奋不已
知道自己这三年,一心一意的配合沈括的工作,官家是知道的,也记得他的功劳——虽然他天天在军器监只是点卯然后喝茶看报
久了甚至请了一个勾栏里会唱小唱的娘们,专门在官署里给他唱曲解闷
军器监上下,都把他骂烂了
说他是三无判监——无能、无才、无用
甚至有人打趣说,哪怕放头猪到判军器监的位子上,都要比他强
可蔡硕依旧我行我素,他骂由他骂,明月照大江,他嘲任他嘲,清风拂山岗,丝毫不为外人言语所动
只因蔡确离京前,专门叮嘱过他,军器监是斗不过专一制造军器局的
他更不会是沈括的对手!
与其死磕专一制造军器局,平白的得罪沈存中
不如喝茶看报听曲
专一制造军器局想要什么?
统统给!
反正也不是他的东西!
崽卖爷田心不疼!
蔡硕这个人,没有其他优点
只有一点——听哥哥的话
但,过去两三年,他心中也不是没有动摇过,不是没有打过鼓
但今天,一切动摇与疑问都没有了!
蔡硕决定,在军器监里继续喝茶听曲,直到官家调离他
因为他已经得到了奖赏——天子的亲口称赞
在哥哥已经是宰相的情况下,天子的称赞,比升官要重要的多!
也譬如蔡谓这个绍圣年间,专门和旧党对着干,天天绞尽脑汁只想着如何把旧党的人弄死的家伙
赵煦则针对性的称赞了他的聪慧、孝顺,同时解下自己随身携带的一块玉佩赐给他,勉励他继续努力,侍奉好乃父
……
等到蔡确将在场的十余名蔡家男丁,都介绍了一遍
赵煦就问道:“蔡相公,朕今年所恩封的太庙斋郎,怎不在此地?”
蔡确听到赵煦居然提起他的爱妾琵琶给他生的儿子,顿时诚惶诚恐:“官家,臣小儿尚在襁褓中,不敢冲撞天颜!”
“无妨!”赵煦笑着道:“朕很喜欢小孩子,且命人抱上来吧!”
“诺!”蔡确顿首再拜谢恩
便命人去换来照顾自己幼子的乳母,将之抱到事堂之外的回廊
再命其子蔡谓去将之抱到堂上
赵煦见着,便起身伸手,在蔡确诚惶诚恐的眼神,接过了那个刚刚出生不过七个月的小家伙
小家伙生的很好看
粉雕玉琢,一双乌黑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
他也不怕生,被赵煦抱着也不哭不闹,甚至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
赵煦见着,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脸,然后赞道:“善!”
接着看向蔡确:“相公此子,可有名字?”
蔡确激动的拜道:“启奏官家,小儿尚幼,只得一个乳名,唤作‘小鹦鹉’!”
“小鹦鹉?”赵煦眨了眨眼睛,想起了他上上辈子知道的事情
“确实是只机灵的小鹦鹉啊!”
“这样吧!”
“若相公不嫌弃,朕给此子,取一个名字如何?”
“此真小儿之福,臣之万幸也!”
官家亲自赐名,这其中所包含的政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