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绥不高兴,他不想听见别人用这种似是而非的话来指责她
面对盛爷爷的怒目圆睁,他收回目光,看向唐挽,“别在意,我父亲今天有点太累了,我送你回去吧”
他起身,在玄关柜拿了一条车钥匙,带唐挽走了出去
黑伞撑开,在雨中把她遮得严严实实,护着她上了副座
昏暗的天色让人昏昏欲睡,唐挽偏头看着窗外,随手把玩了一下包包的肩带,“谢谢”
盛绥:“不用,是他说得不对就算是暗示我配合他提出送你回家,算计你和我独处,也不必用盛临迁的借口,我听着反胃”
唐挽想起盛绥怼盛爷爷那番话,浅淡的笑意划过眼底,“他是一家之主,你那样说他,他肯定会生气的吧”
盛绥手指点了点方向盘,后视镜里倒映着他荡开笑意的黑眸:“挽挽,现在才担心我,是不是有点太迟了?”
“……我还以为你会说,‘他要生气也不差这一回了’”唐挽反应过来,“不对,我才没有担心你”
“是吗,那我好难过”
雨刮器刮去玻璃上的雨水,前方的道路是一条蜿蜒向外的宽敞大道,两侧树木高大挺拔,绿草如茵,他们正在往别墅区外的市区开去
唐挽看着这些景色,不多时,用肯定的语气道:“你有话要对我说吧”“嗯”盛绥停顿了一下,嗓音放低:“有些事想告诉你,比如盛临迁的事,如果你需要证据的话,就和我回一趟家怎么样?证据都在那里”
御锦公寓是他常住的一处地方,但那并不是离他工作最近的住址,他坚持住在那,不过是因为读大学和她关系最好的那段时间,他能把她带去那里,他能为她下厨,和她聊天,而后来,他就将那里称为他们的家
唐挽出神了半秒,愣愣地看向他,她没在意什么“家”,而是道:“所以他真的做了过分的事……”
“不是吧挽挽,你觉得我那些话都是诬陷他的吗?”盛绥眨了眨眼睛,用含笑的语气说着认真的话,“你不信我,我真的会很伤心的”
他这么说着,丝丝缕缕的刺痛从心尖传来,蔓延到指尖
到底是怎样的喜欢,才能让她那么相信盛临迁?
“不,这不对”盛绥呢喃着,平息自己心里喷溅着的名为嫉妒的毒液,声音很低,“一定是盛临迁太会伪装了才对”
挽挽才不会真的喜欢盛临迁呢,她对一切都看得很淡,觉得谁能给她带来快乐,她就和谁在一起而已
如果真的喜欢的话,就不会在葬礼上平静又刻意地表演
她对盛临迁,只是愧疚而已,而很快,他会把那些愧疚也尽数撕碎,让盛临迁这个人完完全全地从她的世界里消失
“考虑得怎么样?”盛绥恢复从容
唐挽垂着眸子,“我和你过去,但只在楼下等你”
“真要这样吗?”盛绥和缓地笑了笑,“难道我们要在车里说事,不能好好地坐下来说?”“你知道我不可能和你回去的”
“我们一起吃午饭好不好?冰箱里有好多你喜欢吃的菜”
“去餐厅吧盛绥,我预定一个”
“我不要,挽挽”盛绥握紧了方向盘,几乎是稳不住那副从容的样子,扭曲的嫉妒如有实质,“自从盛临迁出现之后,你就再也没回过家,现在他死了,你也不愿意回家……”
唐挽有些心累,她可从没承认过那是“她的家”
不过想起以前的事,她还是没来由地失神了片刻
就像无时无刻不被自己刻意忽略的有关盛绥的点点滴滴,被轻微地撬动了一角,溢出回忆的酸楚
盛绥知道自己失态了,他平静下来后,温声道:“那些资料我不能拿到任何地方,打算给你看完就立即销毁的,能不能就在家里看?正好还能一起吃午饭,我下厨,你就像以前一样玩一会儿,不用等很久的”
他提起以前,连语气都不自觉地放轻了许多,温柔得不可思议
唐挽唇边浮现一抹笑意,“知道了,好吧”
她也是同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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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上一次踏进他的公寓,已经是好几年前了
只是走进去第一秒,映入眼帘的一切,隔着时间迎面而来,熟悉感涌上心头
好像,没什么变化啊
高悬的云朵形状水晶灯,滑面映光的玄关墙面,米白色地毯,她喜爱的法式风装修,连当年她买的小饰品都没换她看着墙上摇着尾巴的可爱黑猫钟摆,忽然腰间一紧,她被抱起来坐好,低头一看,盛绥熟练地帮她换鞋了
她看了看猫咪钟摆,再看了看他,压下眼底泛起的酸涩的泪水,使坏地乱动,不给他抓住她的脚的机会
盛绥太熟悉她了,这在他眼里其实和撒娇没什么区别,他抬眸看她,笑了笑:“挽挽客气了好多,其实踢我也是没关系的”
唐挽刚想给他一脚,忽然意识到穿着硬硬的五厘米黑色高跟鞋,还是悻悻地放弃了
盛绥很快就抓住了她的脚,把那端庄的高跟鞋换了下来,套上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