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伦转身,绕过那片泼了酒的地方,逃跑似的奔上二楼
他逃入主卧室,重重关上门,后背靠在厚重结实的门板上
酒……
他仍然脸色惨白、身体颤抖,空洞的眼神看向前方
他哆嗦着伸出手,直到摸到颈后一大片伤疤,感受着那凹凸不平的皮肤,他才渐渐冷静下来
没有酒
他不再喝酒了
他已经摆脱那种东西了
不知过了多久,亚伦才缓过来,他慢慢输出一口气,刚才的时间里他几乎都没有呼吸过
他发现自己额头上满是冷汗,走到桌边抽纸巾抹掉
亚伦把用过的脏纸巾扔入纸篓,就在这时,他感到腹部左上方隐隐作疼
那里是人体脆弱的脾脏区域,如果发生破裂,需要及时医治,如果为某些原因耽误治疗,或许会留下后遗症
因为疼痛,因为心里升出的某种恐惧,亚伦身体再次微微发抖,他捂着腹部蹲了下来
这是他十六年前留下的旧伤
——同时也是,他在那个组织的时候,最后悔碰到的一个任务
……
由于男主人提前离开,剩下两人匆匆解决剩余晚餐,菲洛为克莉丝朵收拾了客房
客房不大,但很干净,布置得像小女孩喜欢的风格,床上摆着几个娃娃
菲洛将那些玩具收入柜子,克莉丝朵注意到柜子上有一张合照,相框擦得干干净净,玻璃下是三张笑脸一个年幼女孩抱着熊娃娃,对镜头笑得明媚
可是房间里并没有孩子生活的气息,只有女主人隆起的腹部,预告着他们即将成为父母
夜色渐渐深了,借住的克莉丝朵收拾一番,去洗了澡,穿着女主人借给她的睡衣躺在床上
她回忆着餐桌上发生的一切,感到手掌还在疼,低声嘟囔一句“真是个怪人……”,然后拿起手机,点开相册
她今天来这边不是完全的意外,因为她在网上抽到附近一家餐厅的下午茶招待券,单人的那家店很贵,她一直没舍得,所以一抽到免费招待就赶紧来了
在她坐在靠窗位置吃下午茶时,有个男人正好从外面路过
那个男人留着长发,有着健康的小麦色皮肤,整个人像电影里走出来的音乐家,温和中又带着股掩不住的轻浮浪荡
在克莉丝朵朝他看去时,他也正好扭头,对她友好地笑了一下
她在模特公司当摄影师,平时见惯了各种帅哥,在那刻都忍不住怦然心动
——虽然他笑得个傻白甜的公子哥,去拉斯维加斯估计会被骗走身上最后一块钢镚,但那张脸是真的帅啊,让她没忍住偷偷拍了照
克莉丝朵翻着手机相册,越往前翻,她的表情越困惑
她发现那张照片不见了
唯一一张在那个餐厅附近拍的街景照里,只有街道落叶和远处模糊的路人,根本没有那个长发男人的身影
……是她不小心删了?还是没拍到?
她迷惑不解地握紧手机,想要重新翻一遍,忽然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
“咚咚”
“谁?”她提高音量喊道
没有回答,但是对方再次敲了几下
“咚咚”
主卧室在二楼,客房在一楼,来借宿的女人翻身下床,一步一步走到门口,小心翼翼地开了门
外面一片漆黑
她走出去看了看,走廊上没有人凭借卧室透出的光亮,她看到一条摇晃的尾巴在远处晃过
那边是地下室的方向
克莉丝朵眯起眼睛,她感到有些不对劲,菲洛养的宠物犬是一条黑色的帕金猎犬,而那根尾巴是灰色的
她按耐不住好奇,朝那边走去
走廊很昏暗,显得阴森森的,楼上没有亮光,另外两人应该睡下了她举起手机,按开手电筒功能,就这样穿过客厅,走下楼梯,来到地下室门口
门虚掩着,后面也是无尽的黑暗
克莉丝朵没由来的打了个哆嗦,她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直觉告诉她应该快点离开,可她眼前的这扇门,竟然慢慢地自己开了
“啪嗒”
电灯开关被什么人——或什么东西按下了,刺眼的白光刹那间洒落一室,刺得她下意识闭起眼睛
等眼睛适应后,她看清了房间的布置,木床、冰柜、水池、风干机,以及上面悬挂着的东西
克莉丝朵走了进去,她想去看看那些挂着的白色东西到底是什么,她绕过木床,在经过冰柜时,她眼角余光扫到了里面的东西
“!!!”
巨大的惊恐袭上心头,然而,没等她发出尖叫,她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个轻飘飘的声音
“你看到了?”
她错愕地回头,看到亚伦·卢卡斯站在门口,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
亚伦一边低声咒骂着多余的工作,一边拎着一袋东西离开家
他不担心妻子会突然醒来发现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