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间屋子依旧是黑漆漆的,屋里此前的血污虽早已被收拾了干净,但依旧充斥着一股密不透风的难闻气味
不足十来尺的一方小屋,只有一个木架,墙角旁边还乱七八糟地放着一些稻草
她望着周遭,又看了看栓在脚腕处的铁链,陷入了无尽的深思
此前她两次拿了赎身文书千幸万苦地想逃去宁州找沈子卿
却岂料沈子卿一直就在京中
从前她四处奔逃,如今知道了沈子卿的下落,一颗心终于定了些
那一箭不知道有没有伤到要害位置,不知他会不会有事
可叹她如今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屋子里不能去看他
白日里开门给她送饭的是雀儿,这山斋自顾玄风走后就只有雀儿和鹫儿守着,因而主子不在她俩也算清闲
待雀儿过去送饭发现是她,十分惊讶
“是你?”
霜月看是她,并不觉得十分意外,微微点了点头
"一定是之前你下毒毒害我们,所以主子生气将你抓回来了吧!"雀儿又问
霜月敷衍地点点头
雀儿看她一直点头不说话,很惊讶,“你哑了?”
霜月再次点点头
雀儿惊讶地长大嘴巴,叹了一句,“也怪惨的!”
霜月轻轻拉过她的衣裳,用手指在地上写了几个字:齐婶还在不在这儿?
雀儿看明白她写的,“你说齐婶啊!她现在在府上,不在这儿”
霜月听完微微有几分失落
雀儿送来的饭菜霜月只吃了一点,她无心饮食,只盼着能早些出去找沈子卿
前几日雀儿对她感到稀奇,还同她说上几句话后来,看她不能言语,也觉得无趣,也不再同她讲话,大多放下饭菜就走
那间屋子里整日里都是黑漆漆的,夜里她在稻草上睡着时,常有老鼠到处乱窜,刚开始她还有些害怕,到后面已经慢慢习以为常
她时常一个人枯坐着,夜晚睡不着时就静静地流泪
她会想之前的很多事,大多时候想着和沈子卿在一起的事,可记忆的深处也总会蹦出一个名叫“怀远公子”的人,霜月不清楚这世上是不是真有一个这样的人
她还不受控制地想着那个人,一想到他,恨意便肆意滋长,此前那些痛苦的回忆就像浪潮一般扑面而来,压抑地让人喘不过气
她不想让自己胡思乱想,就强迫自己闭上眼睛睡过去,可白日里睡过去夜里她又睡不着
就这样,日子一日日过去,霜月的心境已经慢慢地发生了变化,她仿佛就是一具行尸走肉,她要么不睡,要不就是大睡,要不不吃,要不就是吃得很多
起先她还想过逃,后来她发现自己压根逃不了,便放弃了这一个想法
她甚至想过自杀,她用铁链绑着自己的脖颈,勒到彻底喘不过气才放过自己
那一次她在花月坊用烛钎刺杀自己后,觉得生是多么可贵,她才发现,死不可怕,活着才是最需要勇气的,她用力活着发现上天也并没有放过她
顾玄风有一日过来了一次
门像往常被打开,霜月没有过多关注,因为每一日那道门都会被打开好几次,要不就是送饭,要不就是拉她去如厕
她在稻草堆里面靠墙里面蜷缩着
很快,一人将她拽坐了起来
“快起来,公子回来了!”
她听声音,才分辨出是雀儿
霜月一听“公子”两个字,全身莫名地紧绷起来
门口原来早就负手立着一人,那高大的黑沉沉的身影站在门口将全部的光亮都挡住了,他朝她走来,屋里的光线突然变得尤为刺眼,霜月下意识地侧目避开光线
觉察到那人已经走至她面前,她并没有回过头
那人见她不看她,便捏起她的下巴强迫和他对视
霜月的眼中全是怒意和恨意,她恨恨瞪着那双凤目
很快她的脸上挨了一耳光
那人复又抬起她的下巴,她依旧不愿看他,他便将她的下巴捏得发紧,她咬紧牙关默默忍着,依旧是瞪着他
他杀子卿哥哥,她恨死了他,她恨不得杀了他
很快又是劈头盖脸的一巴掌过来
这一巴掌明显比刚刚重得多,打得她口鼻都冒了血
他揪住她后脑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
她头晕脑胀,面前的人影在面前左右摇荡,他眼中的情绪她根本看不出,就算看不出他的神情,她也能感受得了他通身汹涌澎湃的怒意
他没有再动手,松开了她,很快便出去了
夜里那人又来了,他的脚步声她再熟悉不过了,听脚步声,是他一个人
听见他的脚步声她整个人已经紧张了起来
他是带着烛台过来的,屋子里的烛光微闪,闪得人也是晕晕的
他来了就关上了门
狭小的突然透着烛光,这是这小半月以来都没有过的,霜月看着墙上越来越近的黑影,觉得异常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