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心中一动,连忙道:“快请!”
随即自己也起身,前去迎接
朱棣毕竟是他的叔叔,在这个讲究礼法的时代,还是要给予足够的尊重
至少面子功夫要做足
“侄儿拜见四叔!”
一见到朱棣,朱允熥便十分热情的行礼
朱棣挽着他的手,道:“熥儿何须这般客气”
“你封了吴王,我本该早些来道贺,耐何这几日,有些俗务缠身,一直拖到今日,才得了空闲”
“连夜前来,扰了你的清净,你可莫要怪四叔啊!”
朱允熥笑道:“四叔说的哪里话,我素来睡得晚,四叔来了,正好可以好生叙叙”
他注意到朱棣后面还跟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僧人,身披黑色袈裟,眼眶是三角形,面像十分独特
朱允熥心中一动,猜到他多半就是历史上极为传奇的黑衣宰相姚广孝,便道:“这位莫非就是道衍大师?久仰大名,如雷贯耳啊!”
“阿弥陀佛,正是贫僧”姚广孝双手合什行礼,微微低头:“想不到吴王殿下久居深宫,竟然还听说过贫僧的名号,贫僧愧不敢当”
此时的姚广孝,并没有什么名气
除了朱棣看重他之外,外面知道他的人很少
对朱允熥能一口道破自己的道号,姚广孝深感意外
朱允熥的目光,转向旁边的另一个人
那人的衣着打扮皆十分普通,青衫长袖,相貌平平
只是当他见到朱允熥的时候,却是满脸不可置信之色,就仿佛见鬼了一般
“这位是?”朱允熥笑着问道
那人闻言,方从极度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不待朱棣开口,抢先说道:“在下一介草民,贱名不足挂齿”
连名字都不愿意说吗?
朱允熥深深望了他一眼,没有再追问
领着朱棣,回到房中坐好
婢女奉上茶,又寒暄了一番
朱棣道:“我这些年久居北方,却是有些不太适应南方的气候了”
“潮湿难耐,只想着早些返回北平,带着士兵们去前线打鞑子,却是要自在得多”
“可父皇没有下旨,我也不敢擅自作主,私自离京”
“熥儿,你知道他老人家究竟是何意吗?为何还不让我们兄弟早些返回各自的封地呢?”
朱棣是大哥朱标死后,回来奔丧的
如今丧事早已结束
正常而言,作为藩王,就该回去了,可老朱却偏偏迟迟不发话
储君之位未定,藩王滞留京中,也不知引发多少流言蜚语
“四叔说笑了”
朱允熥摇头道:“皇爷爷他老人家圣心难测,连四叔您都不知道,我这个做孙子,又怎么会知道呢?”
他抬起头来,又一次望向朱棣旁边的青衫男子
那人一直在用眼光打量着他
直视过来的目光,多少显得有些无礼,让人不太舒服
而那人脸上的惊讶与震撼之色,却是越来越浓
隐约间,似乎还带着一丝丝的恐惧与害怕
朱允熥笑问道:“这位先生为何一直盯着我看呢?”
青衫男子一怔,连忙站起身来,深深一拜,正声道:“吴王殿下威武,有若仙佛!”
“草民是第一次见到吴王这般气度风采的人,心中钦佩至极,便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却是有些失礼了,还望吴王殿下莫怪”
“无妨!”
朱允熥淡淡笑了笑
他总觉得这个人的身份不一般
却想不起来究竟是谁?
朱棣身旁,除了姚广孝,还有什么奇人呢?
“熥儿,你深受父皇宠爱,与我却不一样”
朱棣语气极为诚恳,道:“我今日前来,便是想和熥儿你掏心掏肺的说几句话儿”
朱允熥正色道:“四叔有话不妨直说”
朱棣看了看旁边侍候的太监宫女,朱允熥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全部退下
房内只剩四人
朱棣道:“他们两位,都是我绝对信得过的人”
朱允熥轻轻点头
朱棣压低声音,道:“实不相瞒,此番回京,父皇曾召我密议,谈及你舅姥爷凉国公蓝玉”
“虽然没有明言,但父皇言语间的意思,大抵与你那日在朝堂上所言,应该也差不多了”
老朱要对蓝玉对手?
朱允熥心中一惊
对于朱棣的话,他并不怀疑
蓝玉领兵多年,在军队里面的威望极高
如果老朱真要对他对手,肯定会早做布置
朱棣也是统兵的大将,老朱和他商议,给出一些暗示,实属正常
而朱棣也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欺骗他
“多谢四叔告知”
朱允熥道:“雨露雷霆,莫非天恩”
“皇爷爷要如何行事,却不是我能阻拦的”
“何况舅姥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