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此来,恐非仅聆我这愚夫之言”
“先生久负盛名,备如雷贯耳先生所言,必是真知灼见,岂是愚言”
刘备抱拳正色道:
“备……实在是希望能请先生出山,助我奠定基业,扶汉室于危难,救百姓于水火,还天下以太平!”
“嗯……”
庞统看着刘备,慨然颔首:“我庞统自负有济世匡时之才,却难有识货之人,不想今日憨醉于此,却逢刘皇叔立候三时,屈尊来请,此等诚意,庞统愿矢志不渝,辅佐主公!”
说着,撩袍拂袖,跪拜于地
称呼已由皇叔改成了“主公”
刘备大喜,赶紧近身相扶:“先生快快请起,备得旷世大贤相助,如旱苗得雨,寒夜逢灯,实乃万幸,万不可行此大礼!”
至此,庞统终归刘备阵营
刘备也介绍了孙乾、张飞、黄忠三人与庞统以通款曲
庞统遂请刘备入院安坐
“我这庵小,新到此地,未常打理,主公不要见怪”
刘备进院后,四下观望,虽简陋不堪,但打扫得异常干净
“备此来带了六车礼品,不便携带,置于三里外土家村外”
“主公还给我带了礼物?”
“聘请当时大贤,岂能空手而来只是……原打算以资先生家用,见此地非久居之地……莫不如到江陵安住,我已为先生备好府邸”
“府邸也有啦?”
“时间仓促,未得新建,乃原南郡太守蔡瑁旧宅不知先生以为可否?”
庞统红着脸,呵呵一笑:“蔡瑁之宅必是高门华第,我庞统受之有愧”
虽如此说,但得意之色已溢于言表
几个月来,在江东所受的所有委屈和憋闷,此刻烟消云散
“对了,先生可有妻儿?”
“有一妻一幼子,主公无须担忧,妻儿暂托吾兄庞山民照顾”
刘备大喜,庞山民已投奔于他,先居江陵,也省得搬家了
“既如此,那何不与我同去江陵?”
“庞统求之不得……”可就在此时,庞统听见“咕噜”一声
也不知是谁肚子里发出的响声
庞统心道:人家四人久立于此,定然还未吃饭
我这根本没有准备,如何是好?
想到炉中烤饼尚有一些,遂命庞基将烤饼取来
庞统捧着烤饼:“统不知主公与众僚今日来此,小童又愚笨疏于侍奉,未尝准备只有烤饼聊以解饥,各位如不嫌弃,可食之一二”
刘备欣悦之色溢于言表:“正好,我腹中正饥”
遂取一饼食之
要说这烤饼虽然卖相普通,但火候拿捏得恰到好处,口感酥脆,咸香可口
再加上饥饿,竟觉十分美味
“真好饼也……”
孙乾张飞黄忠也取饼而食
庞统心中感动而愧疚
感主公宽厚,不嫌弃奉食粗陋,又愧于久卧未醒,致使主公空腹忍饥
纵有烤饼,也不能让主公干嚼啊!
庞统对庞基指了指后屋:“快去把我那坛好酒拿来”
“是!”
张飞一怔,咀嚼速度骤然减缓
庞基遂跑到屋后,把酒坛捧了回来
“主公驾临,蓬荜生辉统身无长物,唯藏此佳酿久蓄未饮今幸遇明主,心中欣悦无比,愿与主公和各位同僚把盏同酌”
刘备颔首笑道:“也好,也好!”
然而,在庞统把酒坛接过来的一刹那,脸色骤然一变
他上下擎了擎,又左右晃了晃
缓缓看向小童:“汝……可偷喝此酒?”
小童摇头:“未曾”
“可有人偷喝此酒?”
小童认为,不叫别人看见,方为偷喝
那虬髯汉子虽喝了此酒,却叫自己看见,便不是偷喝
于是,摇摇头
庞统掀开酒盖,看了看,又将坛口朝下
夕阳下,一滴晶莹的酒滴落将下来,画面竟有些唯美
此刻,孙乾黄忠对视,皆一脸懵然
刘备缓缓转头,看向张飞
张飞颔首至低,唯专注于咀食手中之饼,仿若天地万物,皆与其无关
一瞬间,刘备全明白了
“三弟!”
张飞一激灵,满嘴大饼:“大……大哥!”
刘备气得哭笑不得,吾不辞辛劳,亲来恭请先生,结果你偷人家酒喝?
这成何体统?
当即清了清嗓子:“汝可是偷先生酒了!”
你要说生死攸关,误行失责之事,张飞纵然惧遭苛责,但肯定敢作敢当
但偷酒之事,实在有失风范,传出去不好听
张飞红着脸摇头,囫囵道:“没……没有”
庞统何等聪明,立马就明白了,自己珍酿定是被三将军所盗
遂呵呵一笑:“主公,定然不是三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