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得齿关颤抖
大嫂不停求情
母亲与表妹白慈容很快也赶了过来
“侯爷,天这样冷,阿寅要冻伤了,叫他先回去更衣,再罚跪吧”白氏也给镇南侯跪下
她哪怕上了年纪,也美丽高贵,求情时候不露半分狼狈,修长颈带着白狐围脖,瞧着赏心悦目
镇南侯对长子很看重、对妻子也疼爱
长子英俊不凡、又知书识礼;妻子容貌绝俗、气质绰约,都是镇南侯的荣光
镇南侯叹口气:“这逆子,一大清早刁难妹妹……”
“铜锣两扇敲,阿寅也不无辜只是太冷了,侯爷,他是读书人”白氏说,“侯爷,先叫他更衣,再打骂不迟”
骆宁站在旁边
她的丫鬟、管事孔妈妈,也跟着她,听到了这句话
孔妈妈心头骇然
侯夫人说得是什么话?
“铜锣两扇敲”、“阿寅也不无辜”,简直就是说,苍蝇不叮无缝蛋,都是大小姐的错,大少爷是被她牵连的
嘴说“他不无辜”,实则说“他无辜”
太偏心了
大小姐说夫人偏心,孔妈妈还以为是女儿家敏感多疑
此刻,孔妈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还不快滚去更衣?”镇南侯迟疑几息,对长子说
骆寅恭敬道是,站了起来
他抬眸,狠狠看一眼骆宁
骆宁微微一笑,回视他:“大哥怎么瞪我?是不服气爹爹的惩罚吗?”
众人又看向骆寅
骆寅收敛表情,垂首道:“不敢”
侯夫人白氏目光投向了骆宁,又是叹气:“阿宁,你也太恃宠而骄侯爷疼你,也纵得你如此”
又说骆寅,“快回去吧,风大了”
骆宁想起自己前世落水后,愣是被他们留在原地半个时辰,差点发烧而亡,笑容越发明艳:“爹娘一向最疼我的
不过,侯府规矩,大哥一点也不放在心上来祖母这里请安,随身带着开刃的佩剑”
她手里,是一柄佩剑,刚刚用长鞭从骆寅手里打落来的
她很清楚,自私寡情的父亲有什么忌讳
武将进出要紧地方,比如说元帅的大帐,第一件事是解下武器
携武器入帐,是大不敬,故而镇南侯极少佩剑行走
每个人都有他认为很重要的事,必须踩中,他才会觉得“痛”
她当然知道大哥的佩剑开刃,不单单是装饰因为她后来挨过这剑,被划破手背肌肤,留下一条极深的伤疤
大哥为了表妹,伤骆宁时毫不手软
想到此处,骆宁拔出了剑长剑脱鞘,剑锋雪亮
雪刃迎着清晨的骄阳,剑芒闪灼
一下子刺痛镇南侯眼睛
“孽障!”镇南侯的愤怒,这次发自肺腑
他重他在乎的规矩,他对母亲极其孝顺
长子欺负妹妹,不义不剃,小惩大诫算了;长子敢破他规矩、不敬祖母,必须严惩
无人可以动他的威严
“跪下!”他厉呵,声音高亢得他面颊都红了
他是武将,生得高大健壮,发怒时候威望极重
骆寅则是读书人,从小对父亲又恨又怕
他腿一软,又跪了下去
“你在此处跪两个时辰,反省反省!”镇南侯道
侯夫人脸色煞白:“侯爷……”
“你再求情,也陪着他跪”镇南侯丢下这么一句话,甩袖而去
他先去了老夫人院子
白氏看着脸色冻得发紫的长子,又把目光投向骆宁
骆宁回视她
亲母女,两人又极其相似的绝俗容貌,一样温柔多情的眼,此刻眼底的情绪都那么像
“阿宁,你过分了”侯夫人第一次对她疾言厉色,“这是你血亲兄长,你怎如此恶毒?”
骆宁似乎惊讶极了,微微启动她柔软的唇:“娘,您说女儿‘恶毒’?”
故作姿态
像极了白氏,做戏时候这样美丽,令人信服
白氏喉头犯腥,差点要呕血
“原来,娘这样讨厌我在娘心里,只有大哥和阿容表妹吧?”骆宁似带着委屈,“我、和小弟这么不讨娘的喜欢难道,只有大哥和阿容是娘亲生的?”
一席话,似抱怨
可心里有鬼的人,吓得肝胆俱裂
骆宁不单单说她自己,还特意提了她弟弟骆宥,让侯夫人疑心她察觉到了什么
她猛地看向骆宁
骆宁眼底有些泪意,软软回视她:“是吗,娘?”
白氏方才一瞬间,后背见汗,现在被寒风一吹,凉飕飕的,从头顶凉到脚心:“糊涂话!
算了算了,儿大不由娘,你们兄妹打断骨头连着筋,我求情里外不是人任由你们闹吧”
她眼角见了水光,“我真是作孽,走鬼门关生你们阿容是你表妹,她可怜的,从小没娘,你也要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