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拟了单子,叫孔妈妈出门替她寻买
都是盛京城里比较有特色的:绸缎、首饰与药材
她绞尽脑汁,才列了七八样
“……提到冯夫人的时候,公主说话有点奇怪”骆宁与秋华、秋兰说起此事
又问她们俩,“冯夫人有何不对劲?”
“她不肯见人”秋华说
“她甚至不说话”秋兰也说
“公主说她喜船这个船,是何意?”骆宁问,“我知晓韶阳不少人走南海发财,家中养着船队冯夫人莫不是也养船队?”
“她寡居,想要寻些门路赚钱,人之常情”秋兰说
“公主特意提,又是何意?”
秋华与秋兰乱猜了一通
最后是骆宁说:“那个冯夫人,会不会是男人假扮?真的冯夫人走船去了?”
秋华与秋兰被她吓一跳
秋兰说:“岂敢?冯氏宗族,门风森严其他女眷随意逛闹市,可冯家守寡之人,出门都需要带帷帽”
秋华则说:“大小姐,您怀疑冯夫人养了野汉子?”
“不是”骆宁摇摇头
她没有再说
因为,裴应吹的曲子,她记下来在心里默默背诵,是三支古曲取段合编的
而凑巧,那三支古曲,都是骆宁拿去改的琴谱
他们用相同的曲谱,去改曲子
故而骆宁觉得很耳熟
天下曲谱成千上万,恰好三曲一样,真是巧合吗?
骆宁见过几次冯夫人背影,远远都觉得她高挑
“……算了,不猜了,猜得我头疼旁人有秘密,理应尊重”骆宁道
她备礼,托大长公主送给冯夫人
公主似是而非的话,不摊到骆宁跟前,骆宁就假装听不懂反正跟她无关
她即将被指婚给雍王
前世,裴应非要求娶她,也是两年后的事
如今形势改变,说不定到了那时候,雍王提前登基,骆宁被封为“韶阳郡主”,有封地有俸禄,过她的好日子去了
谁还在乎两年后的事?
她吃睡很好心里时刻警惕、筹划,却极少背负沉重与心酸故而哪怕思虑很重,心情也轻盈
二月底,盛京下了两场雨
春雨贵如油,庭院桃花一夜间全开了红粉绒绒,花香馥郁晨雾中,桃蕊被露气浸润,楚楚可怜
枝头疏影摇曳,原是燕子归来,落在细细颤颤的树梢,引得桃枝落樱如雨
骆宁早起开了镜匣,对镜梳妆丫鬟秋兰替她梳头,又为她挑选衣裳
“大小姐,上午做什么去?”秋兰问
骆宁:“上次爹爹送给我的字帖,是董书圣的,我要练起来”
“叫初霜去磨墨”秋兰说
骆宁点点头
早膳吃得比较清淡
饭后,骆宁净手挽袖,打算练字的时候,侯夫人白氏那边的一等丫鬟来了
“……要做夏衫了,大小姐夫人叫您去挑选料子”丫鬟说
上个月刚做了春衫,就要做夏衫,日子过得很快
春天不冷不热、不湿不燥,是骆宁最喜欢的季节,可惜它总是格外短暂
骆宁便去了
东正院的西次间,欢声笑语家里的女眷都来了,围着炕几上的布料挑挑选选
布料太多,琳琅满目
“阿宁姐,你快来选,这是我爹爹着人从余杭送来的最时新料子”白慈容笑容款款
骆宁上前,轻轻摸了两匹料子,的确都是上等绸缎料子好,颜色轻,又时新
“大舅舅太大方了”骆宁笑道,“看样子,这几年很发财去年也是送了这些吗?”
白慈容一噎
去年没送
今年是骆宁回来了,压得白慈容抬不起头,自然要更用力拔高白慈容
侯府一年四季衣裳是置办得起的,也是份例,根本没必要受这个人情——白家送过来的布料,又不是白给
况且,哪怕是有了这些,侯夫人还是会把做夏衫的钱,从其他方面抠出来,纳入她的私房钱
管家的人,只要不太过分,这点移花接木的本事还是有的
所以,骆家到底占了什么便宜?
不过是白家的人左手挪右手,进出都在他们口袋,还替白慈容赚了好名声
“……阿宁,这料子喜欢吗?这是月华锦,夏布最舒服了,轻盈又凉快”侯夫人转移了话题
骆宁颔首:“很喜欢”
又说,“布料这么好,要从外头请绣娘来做吧?”
“这个是自然的”侯夫人笑道,“已经请了锦绣坊的三位绣娘,她们会替你们赶制新衣”
骆宁:“不用自家绣娘,还是一样要给她们月钱而锦绣坊的绣娘,工钱昂贵,做出来的却不是最好的”
又对着二夫人、三夫人和大嫂笑道,“锦绣坊是卖成衣的回头绣娘们做了一样的,咱们穿出去,旁人只当咱们侯府直接买了锦绣坊的成衣”
几个夫人面色有点尴尬
侯夫人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