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初上市,甜中带酸,骆宁很喜欢
雍王府送了一回,骆宁叫孔妈妈去集市买了两回
除了每日去向祖母问安,关心她老人家的身体,开导她心情,骆宁几乎不闲逛
她也极少去侯夫人跟前
她关在院子里,背诵尹嬷嬷与何嬷嬷教给她的知识、练习耍鞭
下苦功就会出成绩
如今不管是尹、何两位嬷嬷的随口抽查,还是蔺昭的对练,骆宁都应付自如
一日早上,骆宁早起时想点缀梳妆台,叫小丫鬟初霜去趟后花园,摘一些开得好的芍药回来
芍药尚未过季
小丫鬟去了,回来低声同骆宁耳语:“表姑娘和碧云也去摘芍药管事的孙妈妈把开得最好的全部挑给了我,表姑娘脸色难看极了”
初霜很喜欢出这种风头
可骆宁的大丫鬟秋兰不准她显摆,她不敢公开说,只偷偷告诉骆宁,过过嘴瘾
她就是喜欢管事与其他下人都器重文绮院的人
骆宁失笑
初霜面颊微微一红:“大小姐,婢子不曾同表姑娘起冲突,还让了她她没要”
说着嘴上又没把门了,“她哪有资格要?侯府的好东西,先紧着大小姐您”
骆宁再次失笑:“你这个小鬼机灵”
秋兰进来替骆宁梳头,见小丫鬟初霜插花半日不出去,就问她:“你叨叨些什么?大小姐哪有空听你闲扯?”
骆宁一向不插手大丫鬟管小丫鬟
院内每个人,都有她的本职差事,骆宁赋权后就不会干涉
初霜吐吐舌头:“这就出去了,秋兰姐姐”
芍药在梳妆台上,开得丰神凛冽,淡香萦绕不散
骆宁心情好
她高兴,白慈容却气坏了
经过被驱赶、又死皮赖脸回来,她再也没有自己的院子,住在东正院的倒座,很不习惯
白慈容总安慰自己:“要忍辱负重,韩信受得胯下辱,这点磋磨算不得什么”
可到底才十六岁,年轻气盛
她从小没受过苦,邱士东把她当掌上明珠宠着,她锦衣玉食长大;进了侯府,待遇比嫡出的大小姐还要好,人人敬重
倏然跌落,不管她如何宽慰自己,一口恶气堵在心里
人要经过很多磨砺,才能承得住打击白慈容头一回遭遇这等挫折,实在无法平心静气
这次,她没有向侯夫人白氏诉苦,而是去找骆寅
两个年轻人的想法,更相近;而侯夫人,总是叫他们忍、顾全大局、筹划长久
“我命中自有富贵,算命先生说我将来贵不可言,我压根儿不需要骆宁提携”白慈容想
她赶到骆寅的院子,骆寅刚起床
今日不是休沐,但他又告假在家衙门俸禄稀薄,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上峰是苦出身的文官,对他这种“侯门子弟”很无奈
“大嫂”白慈容笑盈盈的,捧了六枝芍药,“今早在后花园摘的最好的送去了文绮院这几朵很漂亮,送给大嫂”
温氏性格绵软温柔,笑容和煦接了过来:“多谢阿容”
“大哥可在家?”
“在的,他早起练剑,刚更衣阿容稍等”温氏笑道
一派和睦
骆寅很快从里卧出来
“阿容,可是娘那里有事?”骆寅问
白慈容:“不是,是我有件事想要麻烦大哥余杭的老祖母快要过生辰,我想送礼回去……”
她瞥了眼骆寅
骆寅接收到了她暗示:“你跟我来”
他把白慈容请到了东厢的待客稍间,丫鬟奉茶后,温氏进来说了几句话,就道:“你们商议要紧事,我去看看阿钦”
她出去了,白慈容的笑脸垮了下来
眼中不由噙泪,她低声对骆寅说:“大哥,我真是受够了骆宁实在欺人太甚”
她一说这话,骆寅顿时火冒三丈:“何止?她得势张狂、小人嘴脸,我恨不能杀了她”
他们俩,有着共同的怒火与憋屈
骆寅更甚他自己挨了好几次打,受尽了疼痛与羞辱,愤怒将他理智烧得一干二净
“大哥,你觉得她嫁入雍王府,对你我前途有利吗?”白慈容悄声问
骆寅冷哼:“她?她不踩贬我们就不错了,指望她提携?痴人说梦!”
“雍王下聘的第一日,就公然打大哥你可见,骆宁与雍王是靠不住的”白慈容说
骆寅:“的确!”
“我们不能容她等她真嫁入王府,过上了富贵好日子,咱们往后更受她打压,从此抬不起头”白慈容说
骆寅深以为然
“待她真的做了雍王妃,后悔晚矣,那时候咱们对付她,就是蚍蜉撼树而她想要对付我们,如碾死蚂蚁”骆寅道,“不如先下手为强,叫她攀不上高枝”
他与白慈容对视一眼
兄妹俩心照不宣
“我们必须早下手”白慈容道,“不能叫姑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