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晓,骆崇邺在家里等着她
傍晚时,晚霞灿红,渲染得镇南侯府门匾与石狮子都无比辉煌,骆宁回了家
有小厮在门口等她
是镇南侯的人
“大小姐,侯爷叫您去”
骆宁却不慌不忙:“我才回来,要梳洗更衣,还没用晚膳”
她先回了文绮院
简单沐浴,换掉汗湿的衣衫,骆宁这厢头发还没有擦干,骆崇邺来了
何、尹两位嬷嬷对此有点不快
何嬷嬷性格温柔,含笑对骆崇邺说:“侯爷,有何事不能等明早?姑娘家矜贵,您别吓到了王妃”
柔中带刚
镇南侯尴尬笑笑:“有几句话问她”
“也请等王妃用了晚膳侯爷,凡事急生变、缓则圆”何嬷嬷笑道
几句话,把镇南侯给挤兑了出去他站在明堂,朝骆宁喊了声:“阿宁,快些来外书房”
骆宁没应声
她还是吃了晚饭,等头发干了,才去外书房见镇南侯
已经到了落锁时间,垂花门有婆子特意等着替骆宁开门
骆宁到了外书房时,镇南侯一个人独坐
她需要给他时间,让他静下来想想
“……你都知晓些什么,细细说给我听什么婚前定亲,此事我一概不知”骆崇邺道
“爹爹,不是说得很明白了吗?我娘在嫁给您之前,与邱氏有婚约后来邱氏自己退了”
“他退了?”骆崇邺咀嚼这句话
骆宁表情很淡,冷静看着他
这个父亲,从未疼过她,也不曾护过她
他可有可无
他没有亲自杀骆宁,可他也纵容了凶手
后来他死在小梅姨娘床上,说他是马上风死的小梅姨娘贞洁,当晚投缳自尽,为侯爷陪葬
骆宁那时候已经做鬼了此事发生在镇南侯替骆寅请封世子的三个月后骆寅毫无耐心,才三个月就忍不了了
小梅姨娘是帮凶,白氏与骆寅给了她很多好处;小梅姨娘聪明,想要留一点把柄,可骆寅和白氏的手更快,当晚就解决她,不留后患
骆家不是没人怀疑的
只是那时候祖母死了,骆崇邺也去了,整个侯府都由白氏母子把持,谁来做主?
家业,拱手送人
如今真相摆在眼前,他还妄图自欺欺人
阖府死得最不冤枉的人,就是他,他咎由自取
“您想问什么?”骆宁板起脸,眼眸阴沉,声音似淬了冰
骆崇邺精神一紧:“阿宁,爹爹想……”
“别问废话您有什么疑惑,自己去查、去看您问我,是指望我什么?想把我赚回来的爵位辞掉,换个郡主给我吗?”骆宁问他
骆崇邺恼羞成怒:“阿宁,你眼里没有尊卑”
“是你目光浑浊,识人不清,又糊涂自负”骆宁一个字一个字道
要不是你一直糊里糊涂,真相在眼前都视若不见,前世骆家不会是那样下场
包括骆宁在内,每个人都拼了全力活着,还是一个个被铲除
“阿宁,你这样对着你爹爹发脾气,传到王爷和太后耳朵里,你又如何自处?我只是跟你商量”骆崇邺声气软了下来
他用大道理压她,竟只是在变相讨好她
虽然这讨好,不要也罢
“这些事我都会查在查之前,你应该是听说了什么,爹爹想先听你说”骆崇邺道
骆宁:“这些不是我查的,旁人告诉我的你若不信,我白费唾沫星子”
“你先说”骆崇邺道
他这一天思考了很多;去文绮院被阻拦,他又想了一些事;骆宁再威压几句,他臣服了
他的自负被压得很低
骆宁就把邱士东与白氏往事,说给骆崇邺听
“……你这边想求娶,邱氏就退了亲”骆宁说
骆崇邺蹙眉:“他还是不是个男人?”
“为何不是?我娘心里一直记挂他;余杭白氏也感激他的牺牲,给他好处”骆宁说
骆崇邺:“可也不能说你娘跟他藕断丝连难道要我怀疑自己的孩子,甚至怀疑你?”
骆宁:“你怀疑我的话,就把爵位让出来,给我弟弟继承反正我娘肯定是我娘,阿宥也肯定是我弟弟”
骆崇邺:“你……”
简直气炸
“你去对峙,我娘说‘挑拨离间’,把问题放在我与你的父女血脉上”骆宁说
骆崇邺一股子气半晌退下去,问她:“叫我如何是好?”
“查查骆寅,他本是侯府长子,最有希望继承爵位当年他外出念书,好几年不在家,身边是有人跟着他的
那些人现在在何处,花点心思可以寻到威逼利诱,问问骆寅那些年做了什么、和谁在一起等
还有白慈容,她到底是谁的女儿,派个人去余杭查访,未必没有成效单说我那个大舅妈,大舅舅的继室,她嘴里肯定有话说
至于我和阿宥,你自己看着掂量得罪我,与你毫无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