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皇后身边,还跟着她的一位管事姑姑、两位大宫女,都做普通丫鬟装扮
她们搀扶着皇后,骆宁坠后两步
进了法华寺的大殿,郑皇后虔诚跪下
首座和尚开始诵经
骆宁余光瞥见了慧能和尚
这位首座大和尚,很受京里贵人的器重;而他,无疑与邱士东瓜葛很深,白慈容可以请得动他
她看一眼,快速低垂视线
闲杂人等留在殿外,郑皇后、申国公、雍王和骆宁在殿内
雍王跪在蒲团上,表情不动,没有半分小动作,也没偷偷看郑皇后
“各人有各人的苦要是大皇子夭折,朝局动荡,郑皇后处境也堪忧”骆宁想
此刻,郑皇后一颗心大概都揉碎了,要出宫拜佛,替大皇子祈福
而雍王呢?
他看着郑皇后这等焦急与痛苦,他心里又作何感想?
哪怕他们心怀苍天,也只是普通男女二旬年纪,感情似山花一样绚烂灼热,他们是怎样忍受煎熬的?
骆宁没吃过这样的苦
一个人的感情,许是几层塔楼,随着年纪增长,一步步台阶往上先是父母的疼爱、闺友的亲厚,再是男女之亲密
骆宁困在第一层
她被亲娘作贱、家人轻待,目光与脚步一直停留在追逐亲情这个台阶上她没特别亲近的密友;对余卓那点依赖,也只是渴望他能把她从侯府救出去
哪怕活了两世,骆宁也没办法去理解雍王和郑皇后秘而不宣的深情
但她知晓它存在
封后大典那样隆重,是骆宁亲眼所见的
骆宁始终觉得,权才是帝王给女人最高的爱慕,而不是金银珠宝、绫罗绸缎
皇帝爱的女人,一定会母仪天下;哪怕她死了,都要追封皇后
骆宁一直在胡思乱想,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好半晌
待她意识到她的膝盖跪得酸痛时,首座和尚重新点燃一炷香,开始新一轮的诵经
郑皇后、雍王却是始终没动一下
申国公挪了下身子他估计和骆宁一样,跪得有点难受
这场祈福,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
骆宁屡次妄图转移注意力,可膝盖上的疼痛,实在无法忽略,导致她非常难熬
好不容易结束
骆宁用手撑了下蒲团,待要起身,一只胳膊架住了她
回眸,瞧见了雍王
骆宁立马去看郑皇后
郑皇后也是久跪,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没成功
骆宁随着雍王的力道,站直了
申国公已经走到了皇后跟前,搀扶她手臂:“娘娘,慢一些”
郑皇后点点头
她虚弱至极,看一眼雍王和骆宁,似乎想说几句客气话,然而说不出口
可能是太累
“娘娘,后院禅房稍作歇息,用些米汤吧”住持过来说
皇后颔首,终于开了口:“祈福可以开始了?”
“是”
“那就开始吧”皇后道
接下来,就不需要他们跪拜,是和尚开法坛,为大皇子借天恩
郑皇后身边的宫女和管事姑姑,搀扶着她去了禅房
骆宁没去
她与雍王出了大殿,实在站不稳,就坐在廊下
“你在这里等着吧”雍王道
骆宁:“王爷您忙”
雍王看一眼申国公
他们俩走出了大殿,往外头去了
骆宁揉按自己的膝盖,听着殿内和尚们诵经,吹着廊下微寒的山风,有点出神
她发现,她这次想了很多事,唯独没有想镇南侯府那些琐碎
事情一步步进展顺利,而接下来要处理的,需得火候,要等,她不需要再放在心上了
“邱士东这个人,必须得死,他太擅长蛊惑人心他死了,白慈容和白氏就彻底失去了依仗”
白氏听到邱士东死的消息,应该会很伤心吧
虽然两位姨娘处理了,可骆宥当年不是在府里出事的
要是邱士东不死、白玉麟不走,他们妄图找骆宥,会不会再次害了他?
骆宁慢腾腾想着
雍王和申国公说完了话,回到了大殿的院子
“……膝盖如何?”雍王问
“还是酸,没方才那么疼了”骆宁答
“再坐一会儿要是难受,你也去禅房躺躺”
骆宁说她无碍
“宫里事情如何?”骆宁问他
雍王面无表情,静静看着青石板院落上普洒的阳光,半晌才道:“一道坎,看他们父子能否熬得过来吧”
骆宁:“菩萨会保佑他们的”
雍王颔首
他们俩说着话,倏然小沙弥来通禀
“王爷,魏王殿下与王妃到了”
雍王眉头微动,眼神也没什么变化,很平淡一点头:“告诉周副将,放他们上山”
小沙弥道是,急急跑过去传话了
骆宁很快瞧见了魏王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