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钉折射着血色朝阳,朱漆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贾玌龙行虎步踏入正堂,一袭红色武官袍,腰间玉带映着晨光,唯有悬在右侧的御赐宝剑透出几分肃杀之气
国公爷!
八名值宿将领齐刷刷行礼
贾玌随手将马鞭扔给亲兵:右都督今日可来点卯了?
闻听此言,兵部主事额头沁汗:回禀国公爷,右都督......已告病半月未至!
堂内陡然一静,几个将领偷偷交换眼色
谁不知道自辽国公接管军务,那位常都督便渐渐病得不能视事了?
唔
贾玌满不在意的点点头,毕竟此前庆帝也像他交代过,对他们也不必要逼得太紧,如今他们自个老实,他也乐得清闲
倒是个懂事的!
贾玌轻嗤一声,正要转身,堂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国公爷!
只见一名身着青色官袍的瘦削男子抱着一摞厚厚的文牍踉跄而入——
此人正是常翰飞的心腹——兵部郎中郑谦
下官郑谦,参见国公爷!
郑谦抱着厚重的文牍,深深一躬
贾玌眉头微蹙,右手不自觉地按在了剑柄上
郑郎中这是唱的哪出啊?”他的声音不冷不热,何事如此匆忙?
郑谦喉结滚动,小心翼翼地抬头,正对上贾玌那双锐利的眼睛
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抱着的文牍也跟着晃了晃
最后不得已之下,强挤出一丝笑容;
国公爷说笑了
下官此来,实为公务”
“右都督因病已久未视事,这些军务文书积压多时,皆是要紧的卫所兵籍造册、军士考选、营伍训练记录
说着,郑谦又将怀中那摞文牍往前递了递:
实在是......这些军务积压多日无人处置,下官想着耽搁了终究不好,又见国公爷近日理事勤勉,这才斗胆......将这些紧要公文带来,请国公爷过目处置!
堂内霎时鸦雀无声
几位将领面面相觑,眼中俱是惊疑不定——这唱的究竟是哪一出?
至于郑谦说的那句“下官...斗胆...”众人直接忽视
开玩笑——便是给他熊胆,郑谦这小小的五品郎中也不敢如此放肆啊!
常翰飞的心腹竟主动来交权?
贾玌突然逼近一步,腰间御赐宝剑上那绣着平安的剑穗轻轻晃动,
而后目光如刀,一寸寸刮过郑谦的面容——
郑谦只觉自己似是忘记呼吸一般
郑郎中倒是忠心王事
贾玌突然开口,声音不疾不徐,却让郑谦浑身一颤
国公爷明鉴
郑谦声音发颤,抱着文牍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为什么这人气势如此可怕?
郑谦心中惊骇欲绝
他自然知晓贾玌的赫赫战功与过人才能,可当此刻亲身直面这位辽国公时——
对方仅仅站在那里,就被其身上从尸山血海中淬炼出的杀伐之气所震慑!
那眼神......仿佛曾经亲手掐断过无数条性命!
一个词自他脑海中浮现——威震宵小!
既如此......贾玌的声音依旧平淡,却让郑谦如闻天籁,将文牍送到本公案上吧
“遵命,国公爷!”
郑谦如蒙大赦,连忙躬身应是
而后,小心翼翼地抱着文牍向前走去
当文牍终于安稳地落在案上时,郑谦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他偷偷抬眼,正对上贾玌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顿时又低了下头去
国公爷若无事,下官......下官就先告退了
郑谦身子已经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半步
“嗯,退下吧!”
贾玌淡淡地回了一句,目光却已落在那摞文牍上
郑谦如蒙大赦,连忙带着随从快步退出大堂
堂内,贾玌望着郑谦仓皇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目光落在那摞厚厚的文牍上,剑眉不自觉地挑了挑
有意思
贾玌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常翰飞这条老狗突然这么识相?
贾玌缓步走到案前,随手翻开最上面那本册子
入眼的是工整的蝇头小楷,记录的皆是五军都督府事务,却看得他头昏脑胀
文牍已在眼前,已经不能置之不理
然——看着这堆积如山的文牍,以及此前堆积下来的......贾玌只觉一阵心累
“原以为当上国公爷,能少些琐碎事务,没想到啊......还是得像个牛马一样,埋头于这些公务之中”
贾玌低声自语,嘴角微微抽搐
还真真是天生的牛马圣体
想他驰骋沙场时,只需要考虑如何排兵布阵,将敌人杀得片甲不留,更甚至还能亲自上阵,泻泻火气——哪曾想今后却要在这堆文书里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