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城中不管是汉人还是契丹百姓,谁来做他们的皇帝都一样,只要给他们穿衣吃饭,让他们活下去就好
“将军是要先休息,还是用饭?罪臣已准备好了宴席”刘厚德停在涿州府衙大门外,朝赵德昭躬了躬身,说完这话,大门中立即有仆从和吏员走了出来,齐齐跪在地上
“都起来吧,”赵德昭睨了一眼,见有人身子颤抖,劝道:“我大宋不杀降臣,你们不用害怕”
“是,多谢将军!”跪在地上的人陆陆续续起身,而后分作两边站好,露出门后的精致景色来
涿州府衙虽说位于北方,但光从外面看,已是能见其中郁郁葱葱,难得在这冬日也能有常青树
“宴会暂且不用,请刘通判给将士们准备些热饭菜就好,另外,将涿州至幽州的舆图找来”
麾下将士自太原出发到岐沟关,一路只吃冷硬干粮,到了岐沟关又因为准备对付涿州援军,也没来得及好好吃顿热饭,眼下进了涿州,总算可以稍稍歇息,吃上一口热的了
“将军体恤将士,罪臣这就吩咐人去准备!”刘厚德朝门口其中一个吏员招了招手,吩咐道:“开粮仓,将城中养的羊都杀了,不够就去问百姓买,钱问户房要,厨子不够,让城中各处衙门都开火”
“是,下官这就去!”
吏员接了粮仓钥匙就要走,赵德昭却是唤了一声,“本将麾下少说也有七八千人,就你们几个忙活,得等到何时去?种都知,麻烦你带人去帮忙!”
吏员哪里敢劳动他们大驾,城中虽然骑兵被韩德源带走了,但还有千余守城兵卒在,让他们来就成
他刚要开口拒绝,就听刘厚德说道:“如此也好,劳烦将军亲自动手了,是罪臣考虑不周”
刘厚德心里明白,虽然到了这么一步,宋军这位将军心中对他们还是有着不信任,特别是对要入口的吃食上,总要亲自把关才是
帮忙是假,监视是真
这种情况,就得赶紧答应下来,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做事,用什么粮什么水,什么糖什么盐都展示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适当的时候还要亲自尝一口才好
吏员也转过了脑筋,瞬间脸色涨得通红,脑门上也沁出了薄汗,自己真是太蠢了,怎么没想到这一层?
种昭衍带着他营中的将士监督去,赵德昭随着刘厚德走进了涿州府衙大门
“舆图在兵房中应当有,尹典吏——”
“是,是,下官记得,下官这便去取来!”姓尹的这典吏掌管六房之中的兵房,刘厚德的话还没吩咐完,他便急急开了口,疾步朝兵房走去
“他性子有些急躁,将军莫怪!”刘厚德说道
赵德昭觉得刘厚德可真是个妙人,能趁耶律奚底离开涿州,抓住机会怂恿韩德源带兵出城,继而将城中有异心者尽数斩杀,再开城门迎接自己入城
待自己入了城,他也没摆出一副有功之臣的姿态,反而处处谦逊得体,对下属也温和有利,安排得十分周到,可见其心思细腻
若他当真对大宋如此忠心不二,此人真可以好好用用
赵德昭如此想着,已是穿过大堂,到了府衙处置政事的二堂门口
“将军请,这是韩德源平日处理政务之处”刘厚德道
赵德昭“嗯”了一声,迈步走进堂中,这二堂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风月场所,屋中透着一股甜腻的香气,屏风也是美女图,屏风后薄纱飘荡,看着像是放置了一张小榻
赵德昭走到桌前,见桌子上除了公文外,竟然还有女子梳妆之物,可见韩德源平日过的是什么日子了
赵德昭也相信,这一切都是刘厚德有意给自己看的,他要让自己相信,他并未动过这里的东西
“香炉、纱帐,还有这些东西通通撤了,只留下公文即刻!”赵德昭说完,刘厚德当即命人将提到的不雅之物给撤了下去,又将门窗打开散味,堂中空气顿时清新了许多
桌上凌乱散着许多公文,赵德昭随手拿起看了看,多是州中寻常事务,也有下辖县丞递上的文书
辽人的南面官制果真和中原差不多,要不是桌上还放着从上京来得几封文书,赵德昭可真以为自己还在中原之地了
“韩德让?他要来涿州?”赵德昭快速翻了翻,看到其中一封上称呼写“兄长”,落款为“致尧”,再看其内容不难猜出此人身份
“是,”刘厚德忙回道:“韩德源出城前正好收到了这封信,是他胞弟韩德让寄来的”
“可惜啊,”赵德昭将文书扔到一边,“岐沟关和涿州的消息瞒不住,他怕是半道就要改变方向”
“去幽州!”曹璨在一旁说道
“自然,只会去幽州!”赵德昭点了点头,脸上神色却不轻松
从刘厚德口中得知,耶律奚底在幽州,史书记载,他任过辽的北院大王,善使开山大斧,有万夫不当之勇
幽州因为其军事地理位置重要,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