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龙的理由很简单:“这是我的儿子,扔两下谁也管不着,老子这是疼他,喜欢他,哭两声是不习惯,过后习惯了你不扔他他还不干呢再说了,这又不是地主家的少爷,哪能养得这么娇气?将来还怎么当兵?”
田雨很不高兴:“孩子才这么小,你怎么就想到将来送他去当兵?”
李云龙斩钉截铁地说:“当然是当兵,我儿子不接我的班,要他干什么?”
田雨努力压住内心的不快说:“你难道就不想让他干点儿别的?上大学,当个工程师或是医生什么的?”
“那些职业让别人的儿子去干,我的儿子只能去当兵,谁让他摊上个当兵的爹呢?”李云龙固执得很
这次夫妻团聚,田雨一点儿也没有“久别胜新婚”的感觉,新婚时的那种激情已经渐渐消失,夫妻间的对话也越来越简单,除了关于孩子的问题和日常生活,似乎就没什么好交流的了李云龙倒没觉得有什么不正常,他吃得下睡得着,白天逗逗儿子,找几个老战友吹牛、喝酒,晚上上了床便如狼似虎过后一翻身,两分钟之内就进入梦乡,随即鼾声大作,声音大得吓人每当这时,田雨都睡意全无,她披上睡衣下床,到书房里继续看书田雨在外语学院主修俄语,她知道要想学好这门语言,必须要了解俄罗斯的文化和历史,要了解这个民族的性格,仅靠课堂上学的那点儿东西远远不够,需要多看些俄罗斯文学名著和欣赏俄罗斯的艺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越来越感到,俄罗斯文化的博大精深,这个民族太不可思议了
1941年,当德国纳粹军队兵临莫斯科城下时,斯大林曾发表了一段极富感染力的演说:“法西斯主义要毁灭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民族呢?是曾经出现过库图佐夫和苏沃洛夫、普希金和托尔斯泰、列宾和苏里科夫、车尔尼雪夫斯基和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格林卡和柴科夫斯基……这些伟大人物的民族……”田雨非常神往,哪个民族能有这么多世界级的文学家、军事家、音乐家、画家?阵容如此强大,真是群星璀璨希特勒真是个疯子,这样的民族岂是可以征服的?随着对俄罗斯文化和历史的深入了解,田雨又隐隐约约感到一丝不安,他们的历代统治者都极具全球战略眼光,从18世纪的彼得一世开始,尽管他们的舰队西出大西洋、东进太平洋,地理位置上尽占两大洋之便利,但彼得大帝的战略眼光竟准确地落在博斯普鲁斯海峡上为了争夺这条狭窄的黑海出海口,不惜和土耳其进行一场战争,19世纪末对中国东北、西北领土的蚕食他们的血液里似乎有一种天生的对外扩张基因,对领土的贪婪不在老牌殖民帝国之下斯大林执政后,比起老沙皇竟有过之而无不及,对波罗的海三个小国的吞并,对芬兰蛮横的领土要求,甚至和希特勒一起瓜分波兰,看来,意识形态的改变解决不了狭隘的民族主义问题,是狼就要吃肉,他们血液里的不安分是不会受意识形态的影响的,不管他信仰共产主义还是法西斯主义此时正值“中苏蜜月”,这么看待老大哥是不是有点儿离经叛道?
田雨感到有些可怕,毕竟她还是个共产党员英国那个老牌政治家迪斯雷利首相说:没有永恒的敌人,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两个大国之间的“蜜月”是颇具讽刺意味的,既是蜜月就不可能长久,高潮过去就是低谷,两口子就要吵架了,夫妻之间吵架大不了离婚,两个大国之间一旦吵架问题就严重了,兵戎相见则是必然的
“小田呀,赶快准备一下,我那同学丁伟要来啦,这小子去南昌,听说离武夷山不远了,逛了武夷山,才想起到我这儿来,说是来讨债,找我要欠他的茅台酒,今晚咱们请他吃饭好不好?”李云龙休假期间正闲得慌,一听丁伟要来,不由兴奋起来
田雨说:“哟,真巧,我父母傍晚也要到了,弄不好他们坐一列火车,他们要看外孙子,这次两位老人家肯定很开心那个丁伟,我听你说过很多次了,我很希望认识他”
军事学院休假,同学们都急急忙忙去和老婆孩子团聚,唯独丁伟不回家他找出一件皮夹克穿上,头上戴顶粗花格呢的苏格兰帽,把黄呢子军装胡乱一团塞进衣柜尽管因为军衔问题他受到院长的训斥,但他还是不愿穿军装,因为穿军装就得佩军衔,他对肩章上的一颗星一直耿耿于怀这次休假他决定穿便衣外出他没什么目的,只想四处走走,走到哪里算哪里,好在他老战友多,随便哪个省都有
20世纪50年代,丁伟这身打扮,尤其是他的苏格兰便帽,颇显得标新立异,一路上招来不少人侧目而视在南昌的军人招待所,丁伟要求给个单间住宿,一个管理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