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于国战而言,欲凭军备之利占得先机,制器成本方为关键
若制器成本低廉,同具威能之军备得以大量列装,战场优势自当手到擒来
反观兵法战术之类,虽能于战略层面施阳谋之策,可在有修士参与的具体战场上,实难起到决定性之效用
是以,自古以来,此世国战,若欲以势压人,必当革新军备,以利其器
又因道随时移,天地法则并非恒定不变,故而不同时代,皆有各自革新军备之法门
在当今之世,因冬令造化赛博月宰证道,格物之道随之大兴,恰是革新军备技艺之良机
坎君等人,率先寻得头绪,欲借蒸汽技术革新军备,凭此以势压人,建功立业
可如今,贾德宁指出,若南奕不死,离朝亦可立足真气革新军备
随着贾德宁话音落下,御书房内气氛顿时沉凝几分
片刻之后,坎君指尖轻叩御案,眉梢微挑似笑非笑:“欲成大事,道争在所难免看来,我等建功立业之道争,恐将落在离朝国师南奕身上”
听闻此言,即便向来不喜多事的簿曹卿,亦只得默然,不再反驳
功曹卿轻叹一声,道:“既如此,那便只有接下约战,待其北上,再设法除之”
仪曹卿思虑开口:“此子既敢孤身北上,自是艺高人胆大之辈寻常手段,怕是奈何不了他”
兵曹卿冷笑:“其扬言以武斗战,只禁超凡手段,余者百无禁忌,端的是狂妄至极,暗示我等尽管拿出秘研之器”
“却不知,我等是否要遂其意,提前亮出手段”
革新军备,笼统来说,无非就是两条路子
其一,保持黄阶威能,尽可能降低制器成本;
其二,以凡阶之物,研制新式军备,尽可能逼近凡阶威能之极限
若按南奕所言约战,前者不可用,后者则可随意施展
南奕以身入局,正是要摸清楚坎朝革新军备,眼下在第二条路上有何进展
兵曹卿有些沉吟:“新式军备仍在完善之中,若早早使出,成了明牌,恐震兑二朝,不会再给我们研制完善的平静时日”
簿曹卿冷不丁补充道:“且莫忘了,即便提前亮出手段,打南奕一个出其不意,也未必能将他置于死地”
黄阶修士,攻高防低
若大意疏忽,被凡人凡物算计致死,亦非绝无可能
只是南奕亲自北上约战,又岂会不加提防?
毕竟身为修士,若有心防备,即便坎朝秘密军备再是厉害,最多也只能伤到南奕,难以取其性命
退一万步讲,即便坎朝手段玄奇,出乎南奕预料,待到生死攸关之时,南奕也不会老老实实禁用超凡手段,定当全力保命
贾德宁缓缓道:“先等南奕来了坎朝再说若常规手段能将之除去,自是极好若难以奈何,或可花些代价,暗中请动法师出手”
梵门的法师,对应仙门筑基,即玄阶下品修士
依照修行界的默契,黄阶小辈道争,玄阶修士不得以大欺小
但北荒梵国,并无分离仙凡之说玄阶的法师、上师,与黄阶的沙弥、比丘等,同处一地,可谓低头不见抬头见
若梵门法师当真不顾面皮,以大欺小,亦是寻常之事
当然,若要出手,定不会太过直接,需暗中布局,制造巧合,譬如让南奕误入梵门法师所在之灵境
总之,敲定“南奕此子断不可留”之共识后,坎君等人无非是要盘算,最后究竟能付出多大代价
这时,仪曹卿问道:“离京如今正值封城,隔绝内外消息往来,可需令细作设法探得情报回传,再定下约战一事?”
坎君摇了摇头,淡然道:“不必了离朝若是一心守秘,将城中消息封锁至次月,并非难事而其城中动静,应是九部百官利益之交换”
“既已决定接下南奕之约战,叫元士达届时直接应下即可,无需在意离京城中究竟发生何事”
“不过,关于南奕此子的具体情报,之后需让细作多加探查,尽快回传”
分管外交的仪曹卿,当即应诺
而有着坎君定下拍板意见,后续几日倒也再无波折
待到九月一号,于坎离边境交界之处,元士达代表坎君,正式接下南奕之约战,静候南奕十月北上,比武斗战
消息传回离京,离京城遂停下守秘法阵,解开封城之禁
与此同时,震兑二朝,亦终于收到细作传回的具体情报,大概获悉此事的来龙去脉
在仔细看过情报后,震朝相关负责人捏着情报的指尖微紧,眼底闪过几缕兴味,啧啧称奇:“弑君者名为南奕,藉此还顺势占住大离国师之位,欲以己身斗战,代替离朝之宣战?当真是狂妄至极”
案头烛火噼啪爆响,他屈指叩了叩案上密报,忽然抬眼对手下道:“让离京城里的探子,掂量掂量此子斤两”
言罢,此人便不再将南奕放在心上,只待细作传回新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