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漓策马而至,身后随行的众人映着落日微光,队伍静默,马蹄声在石道上砰然回响李漓目光平静,望着前方熟悉的城门
鲁莱城门已大开,古夫兰领着众人整齐列队,早早恭候于此她身着墨蓝长袍,风中衣袂轻扬,眼神望向远方,似喜似忧
忽然,人群中冲出一个身影阿敏双膝跪地,哐啷一声磕在石板上,声音哽咽如泣:
“主上平安归来,臣李坂真是感激涕零,五脏六腑都快要化了……”
李漓勒马停下,轻咳一声,扬眉道:“行了,孤知道了,你是忠臣中的忠臣起来吧,别又哭又嚎的,像是丧了什么人似的有事说事,没事一边歇着去”
阿敏顿时噤声,抹了把脸,识趣地退到一旁,站得笔直,还不忘偷偷抬头望他一眼
古夫兰终于开口,声音轻颤,像是藏不住的思念终于找到出口:“夫君,您回来了……感谢真神庇佑”古夫兰快步上前,眸光温柔却掩不住泪意,指着乔哈拉怀中那个襁褓中的婴儿,低声道:“这是我们的儿子——穆拉迪快给他取个震旦名字吧”
乔哈拉抱着男婴上前,步履轻柔,像是怕惊扰怀中的沉睡者婴儿熟睡着,小脸红润,嘴角挂着一丝口水,小拳头紧紧握着,像只窝在阳光中的猫崽
李漓一愣,凑近细看,眉头微挑:“嗯?怎么是儿子?不是都说……是个女儿?”
古夫兰低下头,脸颊泛红,声音带着羞涩:“原本就是儿子……只是那时贝尔特鲁德当权时,她四处征伐,我们怕被盯上,只好谎称是女儿现在你回来了,一切安稳,再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了”古夫兰抬起眼,眼中是一种释然,仿佛终于卸下了肩头沉重的秘密
李漓伸出指尖,轻轻点了点婴儿的额头,嘴角露出笑意:“叫他李植吧”
“穆拉迪,听见了吗?爸爸给你取了震旦名字喽!”古夫兰俯身逗弄孩子,声音像春风掠过新芽,轻柔而欢快她的眼里满是慈爱,那笑容是初为人母者最温柔的骄傲
“主上得子,实在可喜可贺!我们沙陀后继有人了!”阿敏见机又凑上来,满脸堆笑,像个捧哏的艺人
“同喜同喜”李漓挥了挥手,目光忽地落在苏麦雅身上,眼神带着戏谑,“哟,竟然公开来迎接我了?你这身份不就暴露得干干净净了?”
苏麦雅轻掩朱唇,眉眼弯弯如新月,笑意狡黠:“现在整个安托利亚都在传我早就是你的女人,暴不暴露还有什么区别?不过,这对我来说,反而是好事一桩,走到哪儿都方便做生意”
“听说你还搞了建筑队?”李漓眯起眼,似笑非笑,“怎么,开赌场都不能满足你了?”
“我也想干点正经买卖嘛”苏麦雅眨眼一笑
这时,埃尔雅金微笑着上前,低声道:“艾赛德……能再见到你,我真的……真的很幸福”李漓一笑,没应,只拍了拍她的肩膀
“摄政大人,您终于回来了!”戴丽丝快步走上前,声音里藏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激动
李漓微微一愣,随即笑着点了点头,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眼前这位库莱什家族派驻安托利亚的全权代表神情真挚,但李漓总觉得自己与戴丽丝并无太多私交,不禁有些纳闷:她为何如此激动?
显然,李漓根本不知道,那日将他悄悄带出潘菲利亚城、救他于危难中的那位老婆婆,正是眼前这个看似平静的女子易容所扮
而戴丽丝心中,却早已翻涌万千李漓失踪那段时间,她亲眼见安托利亚陷入无主之乱,战火与政争接连不断戴丽丝夜不能寐,自责不已如今终于再见李漓,尘埃稍落,那份压抑太久的牵挂才在这一刻找到了出口
古夫兰适时开口:“夫君,不如先进城歇息片刻吧我已安排了宴席,待晚宴时再与众人细叙不迟”
李漓点了点头,牵马缓行入城暮色深沉,鲁莱的灯火渐起,仿佛在欢迎他归家的每一步
在城门口完成了一套简单的欢迎仪式之后,李漓与古夫兰并肩走向一辆低调精致的马车,古夫兰眼底掠过一丝柔光,似乎并不在意李漓还想说些什么,而她只是反复重复着一句话:“感谢真神庇佑夫君平安归来”
众人各自行动,马蹄声与车轮声交织,尘土飞扬,一行人缓缓进入鲁莱城门鲁莱城内繁华喧闹,街道两旁尽是低矮石屋,白墙覆着风化的泥灰,红瓦在夕阳下泛着暗光,墙面嵌着蓝色瓷砖,绘满繁复的阿拉伯花纹,古朴而典雅街头拱门林立,尖顶雕刻着藤蔓与新月,拱下悬着粗织羊毛地毯与手工铜灯,随风轻晃,发出低沉的碰撞声集市人声鼎沸,商贩盘腿坐在麻布摊前,吆喝着出售干枣与烤栗子,炭火上烤羊肉串滋滋作响,孜然与烟熏味扑鼻,炭火迸出火星,映得摊主黝黑的脸膛泛红街角茶肆里,老人们围坐矮桌,啜着浓郁红茶,铜壶冒着热气,粗陶茶杯里茶色如琥珀,蒸汽袅袅,伴着低语声飘散
李漓掀开车帘,眯眼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