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墓教堂前,人群如潮,喧嚣与哀泣交织成一片黎凡特本地人、希腊人、埃及科普特人、阿比西尼亚人、亚美尼亚人挤满内外,衣衫褴褛,脸上写满惊惶与疲惫妇人抱着瑟瑟发抖的孩子,低声哄慰;老人紧握念珠,喃喃祈祷;伤者倚靠墙角,血迹斑驳的布条散发着腐臭空气中混杂着汗水、血腥与焚香的刺鼻气味,教堂的石墙上布满烟熏痕迹,穹顶在烈日下投下斑驳阴影
李漓挤入人群,目光急切地扫视,穿过嘈杂的人声与低泣,心跳愈发急促终于,在教堂一角,他捕捉到贝尔特鲁德的身影,宛如黑暗中的一束光他的呼吸一滞,眼中闪过欣喜与震撼她身着一袭朴素的亚麻长袍,袖口卷起,沾着血迹与泥土,腰间系着粗麻绳,挂着药囊与水壶金发用布条简单束在脑后,几缕发丝被汗水贴在额头,泛着微光她半跪在一名老妇身旁,手持浸湿的布巾,轻轻擦拭老妇腿上的溃烂伤口,动作轻柔而熟练,仿佛每一触碰都带着治愈的温暖她的神情专注,蓝色的眼眸中透着无尽慈悲,汗珠从脸颊滑落,她却浑然不觉一名黎凡特女孩递来药膏,贝尔特鲁德低声叮嘱,声音柔和却坚定,透着从苦难中淬炼的韧性此刻,贝尔特鲁德已处理好眼前这位老妇人的伤口,她站了起来,揉揉自己的肩膀,显然她很疲劳
“贝尔特鲁德!”李漓再也按捺不住,高声喊道,声音穿透喧嚣,带着颤抖的喜悦与深情,在教堂的石壁间回荡,仿佛要将所有的思念与担忧倾泻而出
贝尔特鲁德猛然抬头,目光穿过拥挤的人群,锁定李漓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她的蓝眸中闪过震撼与狂喜,手中的布巾滑落,沾满药膏的手指微微颤抖她猛地起身,挤过人群,步伐踉跄却义无反顾,裙摆在人群中划出急促的弧线泪水已在她眼中打转,唇角却不自觉上扬,带着难以抑制的幸福她扑进李漓怀中,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脸埋在他的胸口,感受着他熟悉的体温和心跳“艾赛德!”她的声音哽咽,泪水涌出,在脸颊上划出清亮的痕迹,浸湿了李漓的灰袍,“今天以前,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你是这世上最勇敢、最傻的男人,竟然在这样的时刻、这样的地方找到我!”
贝尔特鲁德抬起头,泪眼婆娑,蓝眸中满是喜悦与深情,双手捧住李漓的脸,细细端详,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刻进灵魂“我因失败而流离失所,失去了一切,可这一刻,我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她的声音颤抖,带着哭腔,却满是幸福的光芒她轻轻抚摸李漓的脸颊,指尖带着药草与汗水的味道,柔软而温暖“先是听说你还活着,接着你竟然冒着生命危险赶来找我……”
李漓的目光柔得能滴出水来,他紧紧拥住她,感受她温暖而颤抖的身体,李漓的手轻抚贝尔特鲁德的背,指尖在她肩头停留,似要确认她真实存在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沙哑,饱含深情:“贝尔特鲁德,就算踏遍地狱,我也要找到你我答应过你,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带你回家”
“艾赛德,我把安托利亚搞的一团糟,你是不是很看不起我?还有,我赶走了她们当中好几个人,最后又被别人赶出来了……”贝尔特鲁德哽咽着,泪水如断线珍珠,滑过她沾着尘土的脸庞,滴落在李漓的袍子上,她渐渐变得语无伦次
李漓轻抚贝尔特鲁德的背,嗅到她发间混杂着药草与汗水的味道,语气温柔却急迫:“好了,宝贝,再多的话,我们回家再说!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李漓环顾四周,混乱的人群与低吟的伤者让他眉头紧锁
“艾赛德,有你在我身边,我的心已经到家了”贝尔特鲁德轻轻推开他,擦去泪水,眼中闪过坚定她摇头,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但是,现在我还不能走我要留下来帮助这些人”
李漓一怔,目光扫视教堂内的景象李漓皱眉,低声问道:“这些人……不都是十字教徒吗?怎么会这样?”
赫利走过来,擦去额头的汗水,摊手苦笑道:“他们和我一样,虽是十字教徒,却不是罗马教廷的子民在拉丁教会的眼中,除了他们教派的人,其他教派全都是异端,甚至在十字军眼中,我们和异教徒无异”她的语气夹杂无奈与愤怒,“这些人中,许多被十字军抢劫、伤害,甚至亲人被杀我在这里的同胞们告诉我,就在刚才十字军还洗劫了我们亚美尼亚人在圣城的圣詹姆斯修道院!那些疯子简直是禽兽!”
吉尔特大步走来,盔甲碰撞发出清脆声响,粗犷的面容满是疲惫与怒气他低吼道:“我的宝贝女儿不肯离开这些难民,艾赛德,你赶紧劝劝她!这地方太危险了!”
贝尔特鲁德直视李漓,眼神清澈而坚定,指着胸前的正十字星挂件,沉稳道:“艾赛德,你对我的情义,我很感动但现在,我不能抛下这些人”她顿了顿,语气透着虔诚,“这是圣约翰医院修会的信物我在安托利亚的失败让我看清了自己的局限,也让我放下了对权力的执念我现在全身心投入救赎事业,相信‘为信仰,为人类之益’才是生命中最有意义的事我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