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特鲁德身着亚麻长袍,袍角早已沾满尘土与干涸的血迹,胸前的十字星挂饰在月光下泛着微弱银光她不时停下,弯腰扶起跌倒的难民,嗓音柔和如春水,试图安抚,却掩不住眼中深沉的疲惫与悲悯她的金发在夜风中微微凌乱,几缕贴在汗湿的额角,衬得她面容愈发苍白李漓走在队伍前列,灰袍被风掀动,猎猎作响,手握短剑,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视着黑暗中潜藏的危机他的步伐坚定,肩背挺直,仿佛一道不可撼动的壁垒蓓赫纳兹与萧书韵分守队伍两翼,步伐沉稳如磐石,目光冷峻,护卫着这支脆弱的行伍法里德的亲卫队殿后,甲胄在夜色中发出轻微的金属碰撞声,透出一丝秩序与守护的坚韧
远处,圣约翰医院的轮廓渐渐浮现,石砌的墙体低矮却厚实,窗棂透出的烛光昏黄而微弱,宛如暗夜中的灯塔,指引着迷途之人医院外,加斯帕率领一小队士兵驻守,火把的光芒映红他饱经风霜的面庞,眉宇间尽是疲惫与坚毅他正指挥士兵分发稀薄的粥汤与硬如石块的干粮,修会成员穿梭其间,为伤者包扎伤口,空气中弥漫着药草的清苦与腐烂的腥臭,令人窒息
见到李漓与贝尔特鲁德,加斯帕快步迎上,语气急促而低沉:“公主、摄政大人,你们可算是来了,我们正竭力维持秩序,但——”他回头一瞥身后涌动的人群,眉头紧锁,“这里早已人满为患,物资消耗极快”站在他身旁的医院院长博亚隆,灰白修士袍在火光中显得单薄,面容憔悴,深陷的眼窝中闪烁着无尽倦意他手中木珠轻转,发出细微的咔嗒声,嗓音低哑如风过荒原:“食物和药材所剩无几,我们在尽力救治,但这人潮……”他叹息一声,目光投向黑暗中影影绰绰的队伍,“医院自身也岌岌可危,十字军的掠夺未曾停息”
李漓环顾四周,目光沉静而深邃临时搭建的草席上,伤者蜷缩呻吟,血污浸透布条;修士们手持水囊,逐一分发清水,动作轻缓却难掩疲态;修女们低头擦拭孩童脸上的污垢,柔声安慰,试图驱散他们眼中的惊恐狭小的庭院内,难民簇拥成团,神色惶然,如风中残烛他沉吟片刻,声音低沉而坚定:“博亚隆院长,圣约翰医院是他们最后的庇护所,请您务必再坚持一下”
博亚隆迟疑片刻,木珠在他指间停顿,最终缓缓点头:“先安置他们进入我们的院子,我们只能为他们提供维持生存最最基础的水和食物而且我们确实无力持久,此外他们当中許多人只能露宿室外待局势稍稳,必须尽快对他们劝返各地”
“现在正值夏季,露宿应该问题不大”贝尔特鲁德回应
“多谢您的仁慈”一旁的奥瑞斯忒斯感激地插话,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我会即刻联络罗马帝国当局,请求他们与十字军首领交涉,争取为这些‘异端’的去除“污名””
李漓微微颔首:“那就先这样吧”他转头看向贝尔特鲁德,目光柔和了一瞬,却旋即转为凝重,“我必须去一趟圣殿山阿克萨天方寺中还有我的族人——他们曾随我伯父为塞尔柱帝国驻守耶路撒冷,兵败城破时被俘,之后就滞留在此地的,现在我既然来了,就不能弃之不顾”
贝尔特鲁德闻言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惊惶她上前一步,紧紧握住他的手,指尖冰凉如霜,声音低缓却满载忧虑:“艾赛德……城中战火未熄,局势凶险,我们好不容易到此,你怎可再此涉险?”
李漓低头,轻轻抚上她的面颊,指尖在她微凉的皮肤上停留,笑意温柔而坚定,眼中却透着一丝释然:“我不会有事”他顿了顿,语气转为沉静庄重,“我已从伊夫提哈那里得到确实的消息,伯父已殉职如今,我已是真正的沙陀族长,肩负着守护族人之使命与责任,怎可退缩?”
李漓抬眼,凝望圣殿山之巅,阿克萨天方寺的轮廓隐没在浓重的暗影中,宛如一座沉默的守望者,孤独而肃穆他回身,目光扫过蓓赫纳兹与萧书韵,嗓音低沉,带着一丝不容商量的坚定:“师姐,蓓赫纳兹,你们可愿随我前往?亲卫队已精疲力竭,需留此休整”
“我也去!”还未等任何人回应;观音奴猛地踏前一步,声音清亮,眼中燃着无畏的光芒,毫不迟疑
“我当然要陪你去”蓓赫纳兹与萧书韵几乎同时应声
赫利刚要开口,李漓却抢先一步,转向她,语气温和却不容反驳:“赫利,你留在这里我去去就回此处也有你的族人需要照看你说过,虽然你很穷,但你也是贵族,责任在肩,你明白的”
赫利沉默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