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师弟和我师出同门,验尸断案的能力比我还要出色,你们两个可要好好听”
两个小学徒一壮一瘦,一高一矮,听了王陵远的话,就对着徐青一口一个徐师叔,甭提有多亲切了
徐青一边验尸,一边教那俩便宜师侄学习验尸技巧
当来到一具女尸跟前时,徐青指着那女尸问道:“你们且说说看,这女尸是何时身死,死因又是为何?”
矮而壮实的宋图开口道:“回禀徐师叔,此女年约三十,尸身僵直未散,尸斑现于脊背,乃仰卧而殁,按时间推算应该在两日内”
体型瘦削的窦云补充道:“女尸额头有血伤淤痕,别处并无伤痕,应该是被人持凶器当面击杀,凶手一击得手,或是惧怕逃离,或是此间惯犯,自信一击毙命,不过这些需要看过现场痕迹才能辨别”
徐青点点头,说道:“你们说的这些虽然对,但还远远不够”
“验尸不光要有推论,还要有方法”
论对尸体的了解,没人比徐青更专业
毕竟他本身就是一具僵尸
徐青从杂物架上取来糟醋,说道:“宋图,你拿此物洗清她的颅顶”
等到女尸额头处能看到紫红色的血晕时,徐青又让窦云取来葱白捣成碎泥,抹在女尸的额头处,随后覆盖上醋纸
约莫半炷香后,徐青亲手除去那些杂物,此时女尸的额头上赫然可见三寸的皮肉塌陷,形状一如棍棒夯击之态
做完这些,徐青又道:“除却这种验伤办法,仵房里还有红油伞,只要等日头正烈时,撑开红油伞,移步户外,以伞骨隔光细察,说不定还有发现”
两学徒跃跃欲试,徐青看向王陵远,后者颔首点头
徐青心里一乐,直接大手一挥,让俩学徒放开了学!
宋图和窦云一人撑着红油伞,一人扛着尸体来到门口,那兴冲冲的模样倒是有些徐青的影子
“师叔!果然有不同!这女尸额骨自印堂处,有碎骨痕迹,想来是重物击打所致”
徐青来到跟前,仅瞧了一眼,便看出了更多细节:“不止如此,你们看她骨裂处,明显有碎碴内翘,但尸体的外皮却无溃口,这说明凶器是木棍铁棒之类,且没有棱角”
一旁,王陵远笑道:“你们两个要学的还多着呢”
说着,王陵远转身取出证物架上存放的凶器
那凶器不是别物,正是一根洗衣用的捣衣杵
徐青看着那捣衣杵,神情莫名
女尸的走马灯他已经看过,女尸乃是紫云山附近,曲平乡布行陈掌柜的妻子
那陈掌柜娶了一妻,又纳了一妾,陈氏妻不曾生子,反倒是那妾室生下一子
陈氏妻心中嫉恨,于是便寻了个由头支开妾室,将那尚在襁褓中的婴儿抛入河中
曲平乡在河的上游,陈氏妻抛子入河后,仍不放心,就沿着河流一路追寻,直到追到下游,她才算彻底放下心来
在下游河滩处,陈氏妻还发现了一根被遗落在河边的捣衣杵
那捣衣杵形状颇好,正合陈氏妻的心意,当时她便满心欢喜的拿着捣衣杵,回了家中
然,事有凑巧,物有偶然
陈氏妻拿着捣衣杵刚回到家中,就发现屋子里多了个浑身是血的恶汉
那恶汉不是别人,正是被赵中河一刀砍伤,跳入河中逃离的水匪袁虎!
众人都以为袁虎跳入水中会顺着水势一路向下,哪能想到这凶徒会逆流而上,跑到河水上游去
陈氏妻心肠如此歹毒,但当她面对杀人如麻的袁虎时,却连平日里一分气焰也拿不出来
袁虎见陈氏妻惊呼,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拾起陈氏妻掉落在地上的捣衣杵,便追至院中
陈氏妻惊慌失措,跌倒在地,彼时她以手杵地,回头后望,就看见一根毫不留情的捣衣杵,迎面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