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腥咸的海风裹挟着汗水的咸涩涌进鼻腔,她不小心呛了下,咳嗽几声
喘息一会儿,她试着站起身,却发现双腿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只能喘息着跪坐在地上,望向大屏幕
屏幕上是定格的冲线画面,从角度看是终点线正对面的摄影设备拍下的
她在内侧,外侧是浅棕长发的容后再决
这名欧洲赛马娘在冲线画面上,完全没了一开始见到的优雅从容
卷发被汗水黏成一缕缕地,贴在额头、鬓角、脸颊上
脸颊完全涨红,眉毛之间拧出一个深深的川字,眼眸因充血而蒙上一层猩红,牙关明显能看出在紧紧咬着,从腮帮到脖颈上隐隐能看到暴起的青筋
太阳穴的青筋更为明显,尽管是静态的照片,看过去却能感受到血管的突突跳动
“真的……好难看啊,这个表情……”望着容后再决的面容,不自觉的,北部玄驹暗想到
转瞬去看内侧的自己时,她的心中一下子充满窘迫
她确实第一个冲线,不过领先的不多,从照片上来看,可以说只领先了半张脸
而那半张熟悉的面孔上,神情看上去和容后再决相比,压根好不到哪儿去
脸颊也是红着,眉毛也是皱着,眼睛因为本就是赤红,再加上充血,看上去就像是要吃了谁一样
腮帮、脖子、太阳穴也是隐隐显着蛛网脉络一样的青筋
而让整张面容更难看的,是龇起的白森森牙齿,咧开的大嘴
以往不是没有看过冲线照片,但印象里不管是自己还是对手,好像都没有这样难看,或说面容狰狞过
而且再仔细看看照片,自己的嘴唇有些部分似乎格外鲜红,不像是因为充血,反倒像是受伤,或说咬伤
愣了下,她再度尝试着站起
这次发觉体力恢复了些,她有些颤颤巍巍地起身,抬手看到掌心满是泥土和草茎,她用手背蹭了蹭嘴唇
“唔……好痛……”
因为嘴唇上传来的刺痛低呼了下,她看看手背,上边几道红痕,看来嘴巴确实受伤了,或说被自己咬伤了
不自觉舔舔嘴唇,她又想用手背去擦,忽然看到旁边伸来一只手,手中拿着一方洁白的手帕,手帕一角印着片碧绿的三叶草
她讶然地顺着手帕和手看过去,见到正是冲线照片上,在自己外边的容后再决
这名对手看上去和照片中一样,赛前精心打理过的卷发几乎完全乱掉,额前、鬓角贴着被汗水打湿的发丝
她的眼睛里翻涌着惊叹和不甘,但更多的是欣赏、笑意和敬意
她和自己一样在喘息着,伴随着喘息的动作,她耳朵、发梢的银饰发出清脆细碎的声响
“擦一擦吧”
看到北部玄驹望过来,也看到她眼中的惊讶,容后再决喘息着,翘起嘴角:
“冲线前就看到了一点,嘴唇果然咬破了?”
容后再决说的是英语,北部玄驹没有听懂,不过从对方的姿态上,她轻易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啊,谢谢……不对,三克油、三克油”
接过手帕,用蹩脚的英语连连道谢,北部玄驹擦拭了下嘴唇,张张嘴,正要说什么,被一道沙哑而惊喜的声音打断了
“小北!”
跟鸣声雷动互相搀扶着走过来,不挠真钢一脸疲惫,眼中却绽放着惊叹的光彩,她喊了一声后,声音沙哑道:
“真有你的啊,小北,那种状态下……竟然还能再冲一下!”
“啊?这个……”
下意识应了句,握着手帕,北部玄驹愣了下,转瞬有点尴尬
她其实并不太清楚,冲线前的瞬间或说几秒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只记得,那时的自己可以说筋疲力尽了,完全是靠着本能,机械地迈动双腿、摆动双臂
而从出闸开始,身后就如影随形的气势骤然一变,变得极为锋锐,更加有压迫感
不过更准确说是换了个人
毕竟她记得很清楚,最开始跟在自己身后的是加州闪耀,冲线却是和容后再决一起,说明最后冲线时应该是换人了
总之,在锋锐和前所未有的压迫感下,她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冲线了,也赢下了比赛
而她还没想好怎么解释这件事,鸣声雷动也开口了
鸣声雷动的声音同样沙哑,她开口时,耳尖不住地颤抖着:
“很厉害,最后的冲线……不,整场比赛,小北你的表现,都很厉害
“不愧是你,小北”
“啊哈哈,这个……”
听到又是最后的冲线,北部玄驹再度一怔,习惯性地挠着头,傻笑起来:“我其实也不是很明白……”
话还没说完,一道金色身影突然闯入视野,刷一下抱住她:
“太精彩了!实在是太精彩了!”
喘着粗气,加州闪耀的声音勉强能听清什么意思:“果然,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