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疲惫如潮水般袭来,她低下头,抬起双手,慢慢握紧拳头:
“赢……赢了吗……?实在是……太好了……”
低语时,惊喜一点点在心中盛放,与此同时,淡淡的疑惑同样开始浮现
她禁不住回头看向身后,写着“天皇赏春”字样的终点标志牌位于一百多米外,陆陆续续有赛马娘带着不甘和遗憾的神情慢跑过来
目光在对手们的身上停留片刻,她有些迷茫地看向终点线,缓缓抬起手
冲线前的一幕幕幻视一般在眼前出现,同样出现的还有那时濒临极限的感觉
具体一点说,那种极限并非意味着她无法继续冲刺、继续跑下去
恰恰相反,体力原本就超出绝大部分赛马娘,即便是3200米的g1赛事,再加上这一个月来的特训,如果仅仅考虑完赛,她感觉自己绝对可以说是游刃有余
她感受到的极限,是一种模糊的无路可退
如果不跑得更快一些,一定有什么很糟糕、甚至很可怕的事情发生
确实,理智告诉她,这只是一场比赛
特别是这会儿比赛结束,再度回顾那种模糊的感觉,她难以克制地觉得那种想法有些莫名其妙
这不是她第一次体会到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在迪拜的那场草地练习赛上,最后冲线时,她同样是类似的感觉
而正是因为这种体验,她才碰触到了领域这个状态
然而,正是因为和迪拜那时的感受去对比,她才会感到疑惑
上一次感受到的时候,她无比确信有那么一瞬间,自己全身上下的感官变得清晰无比,对身体的掌控也超过了以往任何一个时刻
之后跟安井真一起复盘时,她越发确认了那种清晰和掌控感并非幻觉,而是因为她在那一刻确确实实进入了领域状态
这一次却并非如此,这次她虽然感到了类似的极限,之后却没有再度体验到清晰感、掌控感
如果要打个比方的话,就好像去参加祭典迟到了,明明已经冲到了入口,却被祭典负责人礼貌而坚决的拒之门外
“所以说,距离领域……”伸向终点线,她不自觉喃喃自语:
“我还差一些努力?还是说因为什么别的原因啊……?”
正疑惑中,很是突兀的,终点线后的赛马娘队伍里响起了一道激昂的小提琴声
几乎是本能的,北部玄驹立马认出,那是有谁在用大力度长弓技巧拉动e弦
e弦是小提琴最细也是音色最高的一根,只有在这根弦上运用长弓技巧,才能发出刚刚那么明亮而具有穿透力的音色
下一秒,脑子里出现一名鲜红而带有音符纹路决胜服的赛马娘,她朝着琴声的方向看去,有些好笑也有些无奈地喃喃自语起来:
“真是的,万籁争鸣前辈……到底是把小提琴藏在决胜服的哪个地方啊?
“而且……
“背着个小提琴比赛,她不会觉得累、不会觉得不舒服吗?”
握着不知从哪儿拿出来的小提琴,一脸陶醉神色的,正是北部玄驹想到的万籁争鸣
手握着刚刚用力拉动琴弦的琴弓,在一众赛马娘或意外或古怪的目光里,她走到北部玄驹面前,优雅地鞠躬,腾出一只手,伸过来笑道:
“相当令人惊叹的演奏
“我想我看得还是很清楚的,明明已经被反超,却靠着超乎寻常的毅力追了回来
“很棒的曲终音符,你果然是最厉害的演奏者,北部玄驹”
原本,周围的赛马娘都在为万籁争鸣刚刚那声演奏而侧目,这会儿听到后者的话语,不约而同望向了北部玄驹,神色各异起来
如万籁争鸣所说的那样,北部玄驹的这场胜利,确实相当惊人
纵观所有赛事,靠着领放夺冠的情况其实占比很少,大部分比赛冠军采取的跑法还是先差这两种
距离越长,这种情况就越发明显,尤其是天皇赏春这样的长距离赛事,靠着领放跑法赢下来的赛马娘可以说屈指可数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逃马在冲刺能力上不占优势,这才用跑法来提高胜算
更关键的,是逃马一旦被追上,很容易失去对节奏的掌控,这就使得以往赛实力如果被反超,几乎可以认为逃马输定了
然而这场比赛里,北部玄驹被反超、尤其是最终直线被反超的情况下,硬生生追到了第一
在场的都是g1级别的赛马娘,无论怎么看待自己的表现,对北部玄驹展现出的毅力根性,没办法不发自内心地感到佩服
于是在万籁争鸣跟北部玄驹握手之后,不少赛马娘都带着感慨的神色,朝着北部玄驹轻轻鼓掌
之前神色遗憾的机伶迷宫则忽然笑了下,拍了拍脸颊,走了过来,同样伸出手:
“说得没错,确实非常精彩”
跟北部玄驹握着手,她微笑道:“我还以为你已经到极限了,自己马上就要赢了,确实没想到你还能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