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刚一转身，顾徐之的目光就无意间瞥到了身后不远处，一个垂头丧气的男人正低着头，站在人群的外围
那男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服，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邋遢，肩膀垮着，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看着有些眼熟
顾徐之脚步微顿，脑子里飞快地搜索着这个人的模样
片刻后，他有些迟疑地开口，试探性地喊出了一个名字：“余天明？”
听到声音，那个男人猛地抬起头，朝这边看了过来
当他看到顾徐之时，也是明显地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了惊讶和同样有些迟疑的表情，试探着开口：“顾徐之？”
两人都不约而同的往前走，很快就靠近了
离得近了，看得更清楚，这下都确定没认错人了
“徐之，好多年不见了，我都以为你死了，你还活着真真是太好了”余天明有些激动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几步上前，紧紧握住了顾徐之的手
跟在后面的顾清衍和顾清清，“……”
总感觉这句话奇奇怪怪的，听着不像是好话
顾徐之却完全不在意，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高兴，反手也握紧了余天明的手，“是啊，天明，我们都还活着，这就是最好的事”
他们两人不仅是隔壁邻居，从小一起长大，还一直是同窗好友，关系非常不错
只是后来时局动荡，各自遭遇了变故，这才彻底失联了
余天明目光转向顾徐之身后的顾清衍和顾清清，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笑了起来，“这是小衍和小影吧？都长那么大了？”
他记忆里的两个孩子，还是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和不爱说话的小男孩模样
“是，都成大人了”顾徐之提起儿女，语气中也带着几分欣慰和自豪
“不错，不错，都是一表人才，还是你家基因好，孩子一看就是顾家人”余天明真心实意地夸赞道
说了两句孩子，顾徐之这才想起正事，打量了一下余天明略显颓唐的神色，又看了看他身后那栋熟悉的四合院
“你这是平反，搬回来住了？”
“确实平反了，房子也归还给我了”说到这个话题，余天明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忍不住就叹了口气，神情也黯淡下来
“还回来不是好事吗？你怎么这副样子？”顾徐之有些不解地问
刚刚看到他的时候，就觉得他整个人失魂落魄的，看着就是有心事
“喏，你家应该也是一样吧！”
余天明抬了抬下巴，示意了一下隔壁顾家的老房子，又指了指自家院门口方向
顾徐之顺着他的视线往隔壁看了眼，就见门里门外站着一群看热闹的人，有的甚至嗑着瓜子聊着天，看起来就很热闹
看来旁边那栋四合院里，现在也住了不少人
顾徐之心里瞬间就明白了，眉头微微蹙起
“你想住进来，他们不愿意搬走吗？”顾徐之问道
“我倒不是想住回来”余天明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我是想把这房子卖掉，换成钱，可我每次带人来看房子，都被他们闹得鸡飞狗跳，要么就是直接把人打出来有这些人占着，谁也不敢买这房子啊！”
他说着，又是重重地叹了口气，满脸的苦大仇深
“你要把房子卖掉？那你住哪？”顾徐之有些惊讶，没想到他是想直接卖房子
这可是祖产，若非万不得已，一般人不会轻易变卖
可一边的顾清衍听到这话，心思却略微一动
他这次过来就是看看附近有没有房子要卖的，结果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赶得还挺巧
余天明警惕地往旁边看了几眼，见那些看热闹的人没有注意到这边，才把顾徐之往稍微安静一点的河边拉了拉，压低了声音说道：
“我父亲不在了，老母亲还在她说想去国外投奔我大伯一家，当初他们出国的时候，也带走了一笔我们家的财产，只是我父亲那个人性子固执，不愿意离开故土，这才耽误了现在我母亲说不想再留下来了，这里让她触景伤情”
“我们现在手里没什么钱，就指望着把这房子卖掉，换一笔路费，稍微能周转下就行”
“原来是这样”顾徐之听完，点了点头，神情有些复杂
心里不免有些沉重，但也理解余天明的选择，并没有开口劝他留下来别走
这是个人的选择，他一定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徐之，你不走吗？你有没有想过去国外？”余天明转而问他
“我儿子女儿都在这里，清衍也已经结婚了，两个小孙子小孙女还没满月呢”顾徐之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
“我也已经在大学里复职了，不打算再折腾着离开了”
“小衍都结婚有孩子了？”余天明很是意外，他印象里的顾清衍还是个半大孩子呢，没想到一转眼，孩子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