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的是这把军刀”她拍了拍藏在裙下的短刀,“我偷来的”
街道上的人流声越来越近,何忠良知道,每一秒的拖延都增加着暴露的风险
他从内衬口袋里掏出那枚微型炸弹,塞进绫子手中:“按下顶部,五秒延迟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
炸弹只有鹌鹑蛋大小,表面刻着精细的花纹,看起来像是一件精致的首饰
绫子接过炸弹,手指轻轻擦过何忠良的掌心
那一瞬间,她突然踮起脚尖,在何忠良耳边轻声道:“如果我失败了,记住,文件藏在书桌左侧第三个抽屉的暗格里,需要同时按下两个铜钉才能打开”
她的呼吸带着淡淡的薄荷味,说完,她转身消失在巷子拐角,学生装的裙摆像一片飘落的樱花,转瞬即逝
何忠良收回目光,整理了一下西装领口,若无其事地走入街道的人流中
他必须在二十分钟内回到监视点,否则佐藤少佐的疑心会加重
街角的报童正在叫卖晚报,何忠良买了一份,借着找零的机会观察四周
没有可疑的盯梢者
他松了口气,却在转身时撞上了一个穿西装的男子
“抱歉”何忠良下意识说道,随即注意到那人左手小指缺了一截,顿时心头一紧
他认出这是老梁在德国领事馆给他安排的联络人,老路!
老路刚才悄悄塞给了他一张纸条
何忠良借着系鞋带的机会展开纸条:“沧口已获预警,但四方机车厂遭伏击,伤亡惨重”
纸条在他手中微微颤抖
到底还是有了伤亡……
何忠良将纸条嚼碎咽下,苦涩的味道从舌尖蔓延到心底
妈的!
他加快脚步向监视点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监视点所在的公寓楼前,佐藤少佐正焦急地踱步
看到何忠良,他立刻迎上来:“沈墨,你去哪了?行动马上就要开始了!”
“抱歉,佐藤少佐”何忠良举起手中的茶叶袋,“中村课长要的特级抹茶,跑了好几家店才找到”
茶叶袋上印着“玉露”二字,是青岛最高级的日本茶庄的标记
佐藤狐疑地打量着茶叶袋,最终还是挥手让他上楼:“快点准备,舒尔茨随时可能发报”
监视点的窗帘紧闭,只有一盏台灯提供微弱的光线何忠良迅速架好望远镜,对准德国领事馆舒尔茨的办公室窗口
耳机里传来沙沙的电流声,那是监听设备在等待信号
窗外,天色渐暗
何忠良借着调整设备的时机,将藏在袖口的微型相机对准了佐藤放在桌上的行动文件,上面详细标注了今晚各处伏击点的兵力部署
“沈墨君”佐藤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何忠良从未听过的犹豫,“你相信这场战争……是正义的吗?”
何忠良的手指在快门按钮上僵住
这是试探吗?他缓缓转身,看到佐藤脸上罕见的迷茫表情
佐藤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挂在脖子上的一枚护身符,那是他妹妹从广岛神社求来的
这家伙是最开始怀疑他的人之一,不用问,一定是在试探
“作为军人,我只服从命令”何忠良坚定地回答,同时观察佐藤的反应他的余光瞥见佐藤的办公桌上放着一封拆开的信,信封上的邮戳显示来自广岛
佐藤盯着自己的军刀,刀鞘上刻着“七生报国”的字样:“我妹妹在广岛教书……上周的空袭后,我再没收到她的信”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刀鞘上的一道划痕,那是去年在南京留下的
何忠良突然明白了佐藤反常的原因,他小心地选择着词语:“战争对所有人都是灾难”
这句话他用的是中文,而不是平时伪装的蹩脚日语
你让别人的亲人死,那你的亲人也会死,就他妈这么简单
杀别人的时候你爽了,自家人死了你难受了?去你妈妈滴!
就在这时,耳机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摩尔斯电码何忠良立刻戴上耳机,同时示意佐藤安静
电码内容让他血液凝固:“细菌武器已运抵码头仓库,明晨装船”
比绫子透露的还要快!
何忠良迅速记下电文,同时发送确认信号
他必须想办法在今晚同时完成三项不可能的任务:营救沧口的同胞、获取“樱花计划”文件、阻止细菌武器装船
“什么内容?”佐藤急切地问
何忠良平静地摘下耳机:“舒尔茨确认收到了行动指令,他会在十点准时发送诱敌电报”
他的声音平稳得不可思议,仿佛刚才那则致命消息从未传入耳中
佐藤似乎松了口气,但眼中的疑虑仍未消散
他正要说什么,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
佐藤接起电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是!立刻执行!”
挂断电话,他的手微微发抖:“沧口行动提前暴露,抵抗组织已经撤离中村课长怀疑内部泄密,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