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用深呼吸几口,终于发完了疯
“大帅,兹事还须审慎以待”心情急切的盖寓第一个进言道
李克用点了点头,他也知道现在是一个重大决策点了河朔四镇外加李嗣周、哥舒金、殷守之、李存孝一观察、三防御的六万大军,谁来真的谁打假球还是其次哪怕只有一个来真的,他也冒险不起!
而且最恼火的是八方来客,令人无法专顾一面
“给老六写信,不要多想,桀纣授他持节河东意在挑拨离间,教唆下克上我家族素来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切勿被这等小人伎俩扰乱”李克用柔声道
盖寓使了个眼色,书记王桂开始撰文
以李克宁的身份、威望和地位,如今圣人已授其为帅,为其站台,一旦大王出个什么意外,河东迅速就会完成权力过度圣人这一招,可谓阴险打打感情牌,确是必要的先行策略
“盖君”李克用又吩咐道:“你亲自接见下上官道子、高洋就说我无意颠覆圣唐,也不寻求对抗河朔但那桀纣条件苛刻,我且战且谈,待彼此达成一致,自会退兵”
此次冲突之源在于灵夏如今李高已死,叛军重创,继续惹火上身没必要之前的要求能谈则谈,谈不了,逼着李晔恢复自己官职则罢,然后带着发的财回家,也完全不亏
李晔若不愿修好,那就鱼死网破!
“上官道子有言”盖寓补充道:“圣人不许出事,内竖必须死,也不许报复大臣”
“答应他!”李克用咬牙道
“等等”李克用想了想,追加道:“听说王镕痴迷修仙,送些经书法器魏博………前番劫了他们一批财货,便给田帅送一万匹绢”
盖寓欣慰一笑
脾气能改,善莫大焉
“幽州……”李克用迟疑了盖寓当即摇头:“幽燕虎狼,天下之雄,刘仁恭狼子野心,这次既然打算和圣人同仇敌忾,断无斡旋,只有备战迎敌”
“罢了”李克用吁了口气,淡淡道:“传书石善友,令大同军谨守边境”
“岚石方向的李仁美呢?”盖寓问
“坚壁清野固守即可凛冬将至,李仁美兵马也有限,掀不起风浪”李克用说道:“此战关键在左冯翊、幽州打退幽州,李七郎,我不惧也!昔年五千兵能败他十万,今日五万兵不说破他,让他坐下来好好谈却不难满地藩镇都是敌人,他哪有那么多精力和我耗?”
盖寓同意这个说法
攻取之道,一般都遵循先易后难
和河东拼个你死我活,只会让朱大郎之辈得利
大王也是拿捏了圣人这一点才有了入关之行
和圣人硬干几场,让他见识见识军威,足以令其知难而退,见好就收
“如此,便号令下去旦日飨士卒,为击破桀纣军!”李克用摊开羊皮,大手在关中地形图上缓缓摩挲:“纣军强在人多,后勤便利,但军士杂芜不齐我军利在万众一心,皆是劲卒
若能杀一只鸡,桀纣自胆寒”
大手在沙苑上方停下,李克用皮笑肉不笑道:“桀纣的想法,我已经摸清了,就是耗耗到凛冬到来我粮道难支,耗到河朔出兵干涉,耗到李嗣周、李存孝这群鼠辈在我后方搞出大乱子,让我急眼总之,耗到我无心拉扯,自己走人他再趁势追击,从我身上撕下几块肉来”
“某没打算和他决战,不过还是得做做样子,吓吓桀纣,看他如何办赵服孤军三万守沙苑,远离大军…………”
想起狗脚朕那句“卸他两条腿!”,李克用一时又是怒火攻心,把沙苑一拍:“点兵铁林军、从马直、保卫军诸部两万!突袭沙苑,先宰了赵服!上次杀他个京兆尹还不够他吸取教训,这次锯他一个舅子,看他哭也不哭,女人闹也不闹!”
“喏!”
李晔,他已深恨之当初风雨飘摇,帮你渡过难关后,不过指点了一下国策,提了些不算特别过分的要求,便如此回敬就是这么对待舅父、靖难功臣的?
“嘭!”李克用骤然发作,一刀把案几劈成两半:“狗皇帝,我操你妈!”
顿了顿,他仰天轻叹,喃喃道:“君以为,圣人何人?”
盖寓不说话
李克用自言自语:“过了明年二月二十二,圣人才满三十别看干练,有着他这个年纪罕见的老谋深算,没人敢轻视,但他也有这个年纪最普遍的特点——想当然”
“各种改制改革,武力征讨,阴谋诡计…………企图一个人解决几代积重,把圣唐改造成他设想的样子………呵,他明年就三十了,按他那强度,还有几个十年给他折腾?最多两个诸子都还那么小,老大又是个废物俟驾崩,大伙该怎样还怎样,陪他玩了场游戏而已”
这是感觉斗不过之下的诅咒?盖寓恍若未闻,静静道:“俟退兵,圣人必然再伐灵夏回鹘、归义军、龙氏、吐蕃各大势力,也就是秋后蚂蚱了关西不好插手,那么,河朔河南诸镇,可以慢慢拉拢结盟了,包括朱大郎,以遏制其继续在东方取得成果”
“联姻朱大郎的事,聊得怎么样了?”李克用微眯一眼,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