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李克用的帅旗不情不愿的断成两截
武士凌空逮住:“夺旗者,正义军施赖子!”
中军辕门外的狭长矩阵通道上,满满都是晋军人马尸首,黏稠的血溪只是从尸台上一丝丝一缕缕流淌,被夕阳照得反光发黑
辕门前和左右围墙下,两军尸首更是堆积如山
累尸及顶,在常人认知里只是文人骚客拿来文青的一个夸张程度词但眼前这些人马确是山丘《屠生佛》、《狮驼岭》的油画,实体演绎需要仰头才能看见顶部
在最高处,还有一具不知是被炮制的,以马槊穿过背心,孤独竖立在那的晋人军官衣甲被砍得七零八碎,披头散发垂首杵刀站在那,像一个漏血的漏斗
圣人绝不相信李克用只守得住一天
可结果,李克用一天都没守住!
晋军大败!
慕容章、丁会、令狐韬、皇甫麟携正义军冒死突进,选在了晋军大举撤退,在中线布防第二轮会战的当口,在中军引发一场肉搏在通道上的狭路击槊中,汴人大败从马直、铁林军!只八个回合就撕碎三千余人,阵斩五殿后院左厢指挥贺回鹘
正义副尉令狐韬殉国
谁也没想到半死不活的汴军居然成了此次战斗的决胜力量血肉开路,死守通道,接应越来越多的生力军加入战团
晋军大队大队步骑猬集在左近,连斥候、帐前卫士都被牵动,只是加入进来阻击,为大军争取撤离时间
晋军已经彻底放弃了反败为胜,除了被李克用领着断后的,其他人马,已经雪崩一般向东走人
没有阵型,指挥混乱,甚至什么也不要,只是卸了甲,烧了营,用大火迟滞王师攻势,轻装转移
什么念头都已不知,只是拼命催打疲惫不堪的骆驼、驴车、战马,只想着快点赶到蒲津桥!
特别是当他们看到李大王的帅旗,也突然消失,中军陷落,李克用退保东大营的时候,哪怕最为坚决的杀材,也明白了这个道理
败了,败了!
大营,完了!
而王师军马还在源源不断从四面八方涌来,叫喊着“杀了李克用!”更多的骑兵都和马步军已经在没有圣人命令的情况下擅自冲出大营,要到晋军撤军的必经之路上围追堵截
残阳如血,东大营辕门冲出大股晋军,向东狂奔
看到零星的茫然人马,只是招手急呼:“走走!还在望什么!大王在亲自断后,吸引火力!还不抓住时间各自突围,到蒲津桥回合!”
“萧翰在哪?他把船只整到位没有?”
“俺不走蒲关,俺单走潼关,穿山到陕州回去”
“到底有没有船?萧翰没搭浮桥吗?”
“我怎么晓得!李大王既然让去,萧翰肯定做好了接应准备”
“呜呜,他娘的打锤子!奸臣,李大王身边一定有奸臣!罔顾我辈性命在敌境冒险,若俺能活着回去,一定要向李大王揭发奸臣的面目!”
“啊!”一捧乱箭射来,当场撂倒一大片
大队突厥轻骑呼啸而过,红帽白衣,这些一人双马、马力充足的轻骑,不管杀气残余的大队,专拣掉队的或者小股部队袭杀、捕捉弓箭骑射,马槊招呼,将挡在马前的晋军扫落下马,镇压跪下有的还甩着铁钩套索,把逃命的晋军勾住,也不撒手,就拖在马后奔驰,留下一路烟尘和凄厉叫唤不知多少下马请降的晋军,也被砍翻在路上
每个人马上都已挂了一堆脑袋和耳朵,有的血眼睛还圆圆睁着
晋军已经没有半点作战意志,哪怕只有区区两千突厥轻骑,战法还如此散漫,除了少许指挥官派人缠斗,多数看也不看,只头也不回的走人!或者扔下财货,减缓敌军追杀速度
通灵陂中军,连接东大营的通道上
清脆的马蹄声响彻军道
李克用一马当先,跨过荆棘拒马在他身后,还有大队步骑,林林总总上万人还是有的
大势去矣!
李克用仰天长叹,泪水狂飙
本以为李晔毛头小子,靠诸侯打死了朱温,自身实力并不怎地,李茂贞、冯行袭这种人,他一个人就能收拾一百个!削平这种废物得来的成绩,实在水分颇高,这次又失了先机,定不会是对手大军威慑一番,即使干涉灵夏不能如愿,保住官职回去这个最基本的诉求还是没问题的
谁成想——
“大人,圣人率兵追出来了!快走”李存颍赶了上来,急道
“饭桶!坚固连营,五万大军一天也守不住,养你们何用!”李克用痛骂,对着周德威一帮人劈头乱打
义子们埋头不答,只拥着他奔逃后头不断传来喝骂,陆续有义子落马
“布防!沿第一、第二、第三拒马挖沟,点火,列阵!”李克用跳下马背,咬牙道:“大军还在撤,现在都走,等于给那杂种送人头!”
“不可!”周德威左手已然骨折,头盔也不见了,满脸都是血,厉声道:“王师已合围过来,在这布防,会被团团包围!你走,我来垫后!就像乾符年云州之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