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以来,她都睡得不好
白天打扫、筹钱,照顾陛下,夜里又抽了大量的心头血,还要……那些耳鬓厮磨的纠缠,又在眼前一一浮现……
小荷摇摇毛茸茸的脑袋,睫毛微颤,她提醒自己,那七日所有的缠绵悱恻,都不要再想了
那是一只小老鼠的妄念而已
七日尽头,妄念也该熄了,不然她也没脸见陛下,也没脸再想起她最初的构想
什么爱情护卫,她配吗?
可笑他对她,还是一如既往地信任,乃至对她有一种……有一种……比肩近臣的亲密
在最后的日子里,她绝不能流露出心中那阴暗的倾慕,她不想他对她最后的印象,变成了一个心机深沉、妄图上位的女子
小荷再一次,迅速调整好了自身的定位
……………………
“张文渊,阿松哥呢?”小荷见到张文渊进来了,轻声问道
她的声音很轻,稍微重一点,害怕伤口崩裂
她十分谨慎,如今自己在内室之中,外人还是有可能会误闯的,她不能大喇喇地说出陛下的名字,只是叫的化名
可是一叫阿松,她又忧心了起来
陛下记忆恢复了啊,那以前那些哥哥妹妹的谎言,那些……甚至那些夫妻身份的误会,他会介意吗?
就算他送了小荷花金簪,那也只是恢复记忆之前买的,恢复记忆之后他又是怎么想的呢?
小荷心头猝然一紧,他会不会误会呀?
毕竟他之后是要正常嫁娶的,她怕他内心介怀
以前不懂,现在仿佛开了窍,人一旦陷入感情之后,就是会计较的陛下以后是肯定有人的,他肯定想给对方一个干干净净的自己,而她这种渺小而惹人烦的误会,会打扰他们的感情
她得张嘴,她得解释,她也得好好收敛自己的情爱
“他在厨房呢”张文渊嫌弃地白了一眼厨房的位置
“啊?”小荷震惊
虽然她以前也叫陛下做事,但是君子远庖厨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他在厨房,作甚?”小荷试探性问道
张文渊的白眼翻得更嚣张了,“可能是……视察民情吧”
张文渊替小荷上好药,便扶着她前往饭堂,桌子上已经坐满了人了
小符朝她打招呼,朱元宝和徐阿香兄妹紧张布菜,医馆的阿花搓着手等开饭,而神医苏世……他面无表情地摆弄着龟甲
小荷一想起昨晚,他被扒了衣服,躺在石床上半死不活的模样
心头还挺愧疚的
“大家怎么不开饭?”小荷坐下,问道
其实她更想问的是陛下,因为人太多,她心里又有鬼,就委婉了一下
她这么一问,其他人都不说话
“因为有人发神经”苏世眼神一斜,缓缓道
张大夫看了一桌子快要冷掉的菜,暗地里给自己师兄比了个大拇哥
他和师兄其实早就想开饭了
两人都不善庖厨,自己带的小徒弟阿花,也是个傻愣愣的
所以他们日常都吃得很差,这也是苏世就算是满天下游历,也不愿意到他这个小医馆来的原因
可自从小荷过来了之后,小符一日三餐都往这里送,他俩吃得可好了
小荷可是青州巨富韦府的厨房总管,主人家稍微漏点点,就够下面的人吃很好了
今日见谢淮醒了,小符小姑娘可是送了一大桌子菜过来
张大夫三劝五劝,说了人家会送、人家会送,咱们什么都不用准备
那个狗皇子,非要熬什么爱心鸡汤
这不是发神经是什么?
他一个小皇子近什么庖厨,他懂个篮子的做饭
张文渊想起了谢淮杀鸡的模样,不禁浑身抖了一下
他从未见过这样凄惨的一只鸡,那叫杀鸡吗?那叫徒手劈鸡!
然后小符告诉他,鸡要用开水拔毛,用开水拔毛!
他直接把鸡按进了沸水里,连带一双手也按了进去
这下好了,烫成了猪蹄,还要在那里惨兮兮熬汤呢
小荷见张文渊一副要笑不笑的无语模样,心头疑惑渐深她又环视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发现他们的表情都难以言喻
很快,她就知道,他们为什么是这个表情了
紧扣心弦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或许把人放在了心上,导致他连脚步声都是与众不同的,她一听就能听得出来
一个身影闯了进来,小荷抬眸,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陛下——
脸上依旧涂着黑膏,质朴常服之外穿戴了一个奴仆穿的围腰,那围腰对于陛下来说,有点紧了
勒得那腰又劲又瘦,偏偏肩背又挺拔开阔,胸廓勾得随着肌肉线条分明,爆发力十足
这样的好身姿,看得小荷有一丝鼻热
小荷假装把碎发挽到耳后,掩盖这一刻的心慌
她并不知道,她如今的体内,苏世的七情已经遍布了全身她根本抑制不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