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渊瞥了一眼谢淮喉结上的牙印,两眼一黑
当他看到昏迷不醒的少女时,两眼又是一黑,“你们每次都会叫上我,我张文渊欠了你俩了吗?”
张文渊一度想摆烂了,他俩让他加入是不是,信不信哪天他心一横,当真加入这个家了!
“张文渊,你看看她吧……”少年的桃花眼瑰丽得惊人,眼里含着秋水,又可怜得要命,“我不知为何,她流了……好多血……好多血……”
张文渊一听,连忙叫他把人搬到空房间,立即看诊
结果谢淮一转身,苏世和张文渊齐齐把脸捂住了,这哪里是小荷流的血,明明是谢淮自己背后的伤口撕裂了……
他流了一路的血,还浑然不觉,整个身心都记挂在了怀里的妻子
他明明是那般智多近妖之人,每每在她的问题上,失了分寸
小荷身上倒是干干净净的,只是不知这一身素衣之下,又是什么光景了
……………………
在几人走后,宋如枝才幽幽从昏迷之中转醒
她一醒来,就看见夜里那一轮又大又亮的月亮,月光从柴房的木窗子栅格落了下来
宋如枝先是懵了一会儿,随后猛然反应过来
她似乎是被人打晕了,她赶紧检查自身,身上并无任何不适与不妥,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的肚子里饥肠辘辘,她的情绪糟糕透顶,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她的六皇子呢?她的西域奇药?
她那些苦心孤诣的精心准备呢?!
宋如枝赶紧打开门栓,仿佛疯了一般跑了出去,跑到那间自己精心准备好的后院房间
却见仆役正在敞开门打扫,她甫一走近,便闻到了……那弥散着的淡淡气息……
她虽是个未经世的姑娘,却还是能辨别空气里,那各种气息的不同
她看见房间里那之前挂上去的红绸全没有了,心底更加慌乱,“这里是怎么回事?”
“走走走,没看到在清扫贵客房间?”那仆役驱赶她
“放肆!这整座客栈由我包下了整整一个月,到底谁是你眼中的贵客?!”宋如枝大怒
那仆役这才正眼看她,她全身上下太脏了,还散发着一股好久没有洗澡的酸臭味儿,这让仆役下意识认为,她不过是一个普通仆妇
但仔细看去,此人的衣着布料,确实是上好的
仆役不敢再多加怀疑,如今乱世,什么都可能发生,万一这位贵妇就是喜欢不洗澡呢!
“这房间呀,您儿子儿媳都住过了!”仆役笑眯眯道
宋如枝一口气上不来,她一个未婚女子,哪里来的儿子儿媳?
她很快反应过来,她如今赔了十年寿命在那壶药中,加之本身身体又差,蹉跎起来便敦实了,竟……竟看起来像四十余岁的中年妇人?!
正在宋如枝陷入怀疑之际时,那仆役见宋如枝没有反驳,竟更加深入地揣测起来
他之前就怀疑,为何贵人要花这么大的价钱,在这里布置一个新房
现在想来,怕是有些夫人帮忙儿子金屋藏娇,家里养一个,外面养一个
家里的那个正妻生不出来,就在外面养一个生
那对小新人在屋里胡天胡地,折腾了整整两日,怕就是为了生子
那少年临走时,他还见过一个面,跟这位夫人一般戴着面罩,脸是看不出来,不过那身材啧啧啧,那身形啧啧啧,那威猛无匹的模样啧啧啧……
“小的敢肯定,这次您儿媳肚里呀,铁定能是有了的”仆役做了个孕妇撑腰的动作,顺便还慈爱地抚摸了一下自己不存在的肚子,“你放心,定是给您生个大胖小子,让您早日抱上金孙!”
一番话,把宋如枝羞辱到浑身发抖,她恨不得朝着无辜仆役发泄……强烈的仇恨又令她生生冷静了下来
“我……我儿子与那媳……妇……非常恩爱?”宋如枝强忍着战栗,试探性地问道
“可不是!”仆役一拍大腿,“您瞧瞧,他们走到时候,您儿子把这帷幕啊、床单啊、酒杯器具啊打包拿走了”
“另外还塞了我们不少银钱,说是要买下这些……大有要拿回去好好珍藏的架势”
“您说他们恩不恩爱?”
宋如枝咬碎了银牙,她那壶奇药若是没有被六皇子喝下,那么令他如此情深爱重之人,便只有那一个了
“想问一下,我还有一婢女,一直留在此处未归,不知店家是否见过?”宋如枝还有最后一点要确认
她临走之时,要云锦看好小荷那贱婢
若是云锦和小荷此时还待在一处,那么就证明那奇药被另外人拿走,给六皇子服下服下,从而李代桃僵
如若不是……
“哦哦哦,客房是睡了一个小丫鬟,刚刚才醒,一直哭着找主人呢!”仆役一拍大腿,赶紧说道,“厨娘见那姑娘可怜,把她带去了厨房,现在估计还在嗦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