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灾害之下,无数百姓沦为了流民
大家用草籽当面粉、槐树叶当饭,像动物牲口一般苟活着老人家连树叶都摘不动,只得躺在地上吃土和等死
待到槐树叶吃完了,观音土也掏尽了,百姓们易子相食、尸骸遍地之时,他们听见世家贵族的宽大朱门里头,悠悠歌舞、丝竹管弦
甚至连家犬也叼着肉骨头
当有一二饿得肚子顶得老高的孩童,实在是受不了,在家犬嘴下抢骨头,却被世家府中的恶奴乱棍打死时——
百姓们终于忍无可忍了
大批大批的百姓冲向了那世家,杀死里面的贵人,抢夺堆积府中的食物
祸乱由此点燃,各地揭竿而起、百姓落草为寇
皇帝为抵祸乱、昏招频出,导致战事非但没有停止,反而越演越烈
最终叛军攻入洛京,皇帝携着朝廷、妃嫔、子女仓皇而逃,逃入蜀中
而义军将领高卓则占领洛京,杀尽世家、自立为王
各地诸侯见此,纷纷加入战局,天下群雄并起,越失其鹿,天下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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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这时,一向兵强马壮的沧州,却远离战团,独自屯起了田
直至两年后,也就是永宁八年,沧州节度使顾云舟以清君侧名义起兵,传檄千里,为其外孙——越朝六皇子谢淮平反,正式将谢淮推至台前
其年二月,顾云舟任命谢淮为大将,征讨幽州
谢淮一举拿下幽州后,便将目光投向了正被北跶骚扰强占的青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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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州节院之中,因着幽州大捷,顾云舟开心不已,犒赏三军
主院里,尽是此次功勋卓著的将士,与沧州根脉深固的军户
而主位之上有两人,一是老当益壮、一身豪气的节度使顾云舟
顾云舟已经年近六十,头上银丝极少,身量极高,一颦一笑皆如风云雷动
另一人,则是沧州的二号人物,如今沧州的实际掌权人——谢淮
当初的少年,已长成了真正的男人
他比顾云舟还高,身穿玄色暗纹窄袖劲装,手着革金皮质护腕,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肩宽腿长、虎体猿臂、彪腹狼腰,屈肘之间肌肉随着曲张,狼眼张阖间尽是威严
男人的皮肤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色,眉眼间是锋利无匹的挺拔俊美,他只是坐在那里,便如一头危险而慵懒的猛虎,睥睨着座下所有人
此次谢淮率三万部众奇袭幽州,他派燕别山城下叫阵,自己则亲率玄翎军侧翼突袭,把整个幽州端城冲成了筛子,旋即长驱直入,占领了整个幽州
曾经天下群雄还嘲笑顾云舟,说他一世枭雄到老了竟成了缩头脓包,整整三年不思救主,亦不思夺取天下,只在沧州当一小小农夫
没想到顾云舟不出世则已,一出世则天下惊
“我们这老不死的东西,敬谢将军一杯!”
“将军英武盖世,理当领我沧州儿郎挥师南下,逐鹿中原”
“以前哪敢想啊,还以为幽州多彪悍,原来也不过一群顽猴罢了”
庆功宴上,原本沧州老油条一般的嚣张部将、军户们,纷纷对谢淮与他的玄翎军五体投地、极尽恭维之语
这些老军户们最初一点也不服谢小将军,认为他与那不堪一击的小白脸江鹤词不过两个黄毛小儿
没想三年来,顾云舟完全放权谢淮,谢淮则次律令、申军法、为章程、定礼仪,不仅捏碎这些老顽固的脊梁,把他们治得心服口服,还屯田练兵、休养生息,把沧、定、司三州上下养得兵强马壮、百姓和乐
沧州雌伏三年,只等时机到来,剑指六合
“谢将军,只是接下来,咱们为何不先攻打并州,反而攻取被北鞑占领的青州?”老部将问道
“咱们虽兵强马壮,但那些鞑子亦极为顽固,若我们消耗兵力攻打鞑子,又何以行略中原?”
老部将一边问,一边敬酒
谢淮举杯遥祝,一饮而尽:“我等以清君侧起兵,本以王者之师自居”
“北鞑年年骚扰,杀我子民无数,如今群雄只顾内乱,却对北鞑卑躬屈膝”
“咱们去斩一斩鞑子威风,一可收复青州,二可免幽州骚扰之危,三可坐实王者之师”
“四方诸侯,就算是里子不服,面子上,也必须给他老子的服!”
他嗓音醇厚有力,若玉石铿锵,振奋人心
将士们纷纷举杯,“谢将军说得对!”
“斩一斩鞑子威风!”
“谢将军威武!”
就连老部将们都举起了杯,一时之间,节院之中,又是阵阵震天欢呼
接下来众将士们吃酒吃肉,间或有将士们弹铗而歌、百姓表演戏法、伶人戏曲舞蹈,好不快活
“嘿嘿,接下来,谢小将军可要仔细看了”顾云舟心腹老部将朝谢淮眨眨眼睛,“这可是顾元帅送您的大礼!”
说话间,顾云舟亦斜睨自己那个不开窍的外孙,这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