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快步迎上去,扶住老爹,“这不年不节的,您去祠堂弄啥,咱快回吧,您慢着点,当心脚下…”
村长絮叨着,跟他小孙子一起,扶着老爷子往老宅走去
此时林夕三人已经跟随茅仲春走远,身后景象渐渐模糊,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大茅师父,师伯的意思是说镇压阴尸还没完成吗?”小茅不解问道
茅七月轻吸口气,凝声开口,“还差最后一步,今夜子时之前要保证那几人不死,一个都不行!这样厉鬼便不会化出,才算是彻底将鬼怨镇压在了尸身里”
一旁林夕没有说话,心里暗想着,只怕会担心什么来什么,要真是一个人也没死,事情岂不是就顺利解决了,哪还能有后面那些乱事
茅七月眼中同样忧色浓郁
他们都知道一定会发生变故,只是变故如何发生的此时仍然无法预料
看着走在前面那道脚步虚浮的半百身影,茅七月心中黯然一声长叹
师兄终究是没有发现,少了一颗镇魂钉啊…
回到村长家老宅时,茅仲春的精神已经恢复了不少
厢房前依旧聚集着不少村民,见茅仲春回返,大家连忙迎上来,七嘴八舌地询问驱邪进展
当然也有人在关心屋子里那几个年轻人是否能够安全
但自始至终都没有人问一句,茅仲春那只半握的左掌为何遍染鲜红,微颤到近乎无法抬起
茅仲春没有多余精力给村民们挨个答疑解惑,只说过了今夜一切便可无恙,让所有人都各自回家等待,没事不要随便出来走动
大家对他的话显然半信半疑,直到村长回来发话后,村民们这才乖乖散去
“茅道长,您看还需要些啥,我叫人去准备”村长殷勤问道
茅仲春只简单吩咐,“劳烦村长,要一盆清水,一条纱布,放在门口即可,切记,今夜不要让任何人进这间厢房”
“呃…好”村长点点头,想了想,又不放心地问道,“茅道长,这几个后生不会有事吧?您今晚是要在屋里做法,怕被打扰?还是怕旁人进屋也被染上那恶心的烂疮啊?”
“都不是,村长放心,只要镇杀了阴邪,这几个小伙子身强体壮,养个十天半月的,也就不碍事了”
茅仲春解释道,“贫道之所以不让人靠近,只是怕横生枝节,村长不要多虑,贫道在屋中寸步不离地守上一晚,不出意外,明天就可万事大吉了”
“那就好,那就好…”村长不由松了口气,“辛苦道长了,我这就去叫人准备您要的东西,您快请进屋歇着吧”
“有劳了”
茅仲春颔了颔首,随后推开厢房门,迈步走进屋中
林夕三人也随之进去
屋子里,炕上的几个小伙子还在昏睡
茅仲春逐个检查了一遍,阴尸气被符咒镇住,并没有继续扩散,甚至隐隐有着消退之象,看起来几人的性命都没有大碍
眼下距离子时还有一个多小时,只要守好这几人,时间一过,阴尸体内的鬼怨便再生不出乱子来
茅仲春轻舒了口气,在一旁椅子上坐下,未敢合眼,便这么看着炕上的几人
没过多久,外面响起敲门声,村长安排人送来了清水和纱布,还细心地泡了一壶好茶
茅仲春取进屋来,把手上血迹擦洗掉,从布兜中拿出药粉涂抹一番,随后简单包扎起来,便算是处理好了伤口
又喝了两杯热茶提神,顿感精神了不少,接下来要做的便是静待时间走过
染血的木剑搭在桌子上,剑尾玉牌连同剑穗自桌边垂落,灯光下泛着淡淡的莹润光泽
茅仲春余光扫见玉牌,本正微凝的眉峰随即略显舒展,不由得抬手将玉牌扶进掌心,屈指摩挲起来
温润的触感划过枯瘦指间,雕工精细的云纹在掌心里微微凸起,像极了那些年在山巅同习道法时看过的流霞满天
他看着手中玉牌,眼里现出片刻的失神
夜风透过窗缝,卷起他鬓边几根白发,恍惚中仿佛又看见那年雪夜,师弟捧着刚烤好的鹿肉闯进茅屋,眉梢还沾着未化的冰晶
他们彻夜饮酒取暖,喝的烂醉如泥,换来的是隔天师父大发雷霆,罚两人在风雪中踏了足足十二个小时的罡步…
一道道回忆涌上心头,茅仲春消瘦的唇角无意识地弯起微弱弧线,欣慰笑意在此刻悄然漫过眼角的皱纹
“过几天吧,等处理完这村子的阴尸,便去看看你这家伙,究竟收个什么样的好徒弟”
茅仲春微声念叨着
却不知此时茅七月正坐在他身旁另一张椅子上,黯然看着他日渐苍老的侧脸
两人间此刻仅咫尺的距离,实则却远隔两个时空
相见一场无言,平添两处伤感
忽然,又是一阵敲门声传来,将茅仲春的思绪拉回现实
他眉心一紧,刚要去摸剑柄,便听到外面响起村长的声音
“茅道长,您赶了一天的路,又连夜与邪祟斗法,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