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名穷途末路的敌将,徐盛也无意羞辱,刀刀势大力沉,劈砍在樊毅刀口之上
樊毅带伤在身,气力难继,战不数合,长刀已脱手飞出
徐盛挥刀架在他脖颈上,身旁几名士卒冲出,将脸色苍白的樊毅牢牢捆绑
至此,钱铜派出的一千五百援军,泰半已被歼灭
剩下的七百名援兵,在听到城内的厮杀声趋弱时,军心便已动摇,不敢多待,开始退向运城
行军不过里许,自河堤方向,忽然冲出一曲骑兵,从阵列中央突入,将行进中的队列拦腰斩断
这一曲骑兵正是严毅事先安排在城外河堤下的伏兵,目的是延缓钱铜军的回撤速度
七百援兵瞬间陷入混乱,等到重新列好阵势时,士卒已死伤一百多人
在广袤的平原上,骑兵堪称步卒的天敌剩下的援兵连遭变故,又无主将压阵,士气降至极点,只能依托枪阵进行抵御,徐徐退往运城
然而,在两百名精锐骑军的骚扰和威胁下,这股残兵能维持住队列不散已是不易,行军速度又如何能提升上来?半个时辰过去,才勉强走了一里路
这时,严毅已将钱公垒的残余敌军尽数歼灭,整束部曲,衔尾追来
两支严氏军伍在距离运城三里处汇合,前后夹击,将五百名运城援兵残部轻松击溃
战斗结束时,时间已是上午巳时,严毅命人匆匆打扫战场后,立即率领全军返回钱公垒修整
攻城、围歼、野战,三四场小战役接连打下来,不但全军士卒俱已疲惫不堪,伤亡情况也不容忽视
数战之后,全军阵亡人数已经达到三百七十五人,伤者五百余,其中重伤者近百
若非连战连捷,战果累累,严毅又对生者予以重赏,死者予以抚恤,仅凭这份军报,全军士气就会动摇
因此,在返回钱公垒的途中,他已在认真权衡是否应立即攻伐运城
回到钱公垒,将驻防城寨、医治伤者、清查府库、处理降者、安抚百姓、流民之心这些紧要的事简单处理一番后,时间已是下午未时
严毅已经明显感觉到了身体里的疲惫,但精神却很亢奋,时间紧迫,他也顾不得休息,立刻将府署设为临时的中军幕府,召集众将商议军情
府署位于城寨中央,紧邻周玉的府宅,占地两亩,由十多间青砖修葺的房舍构成,四周还建了一排围墙,虽然不够气派,但也有模有样
府署的议事堂内,严毅换上了一件深色的袴褶,坐于上首,正在翻阅军报
范偃坐在左首第一席,下列坐席依次是陈敢、韩杨等人
徐盛则坐在右首第一席,身旁是赵错和两名从豪右子弟、丹阳士卒中提拔起来的屯长
堂屋中央,樊毅双手反绑,垂首跪在地上
他已脱去铠甲,仅穿一件带血的中衣,虽然伤势已经得到医治,但是神情萎靡,眼神游移不定,显示出内心的慌乱
想到曾在两军阵前当众辱骂严毅,樊毅的一颗心早已沉入谷底
严毅看了一会军报,又拿起案几上的茶盏喝了一口浓茶,目光转向樊毅:“运城现在是什么情况,守军尚有多少?”
樊毅只道必死,抬头看了一眼严毅,又将头低了下去,沉默不语
严毅放下茶盏,冷笑道:“钱铜已是冢中枯骨,离死不远,难道你不说,我就不能荡平运城?”
樊毅心里一片黯然,知道对方所言非虚,钱铜军如今十停已去七停,如何能抵挡拥兵上万的严氏
严毅见他沉默不语,挥了挥手:“拖下去,斩了!”
两名亲卫骑卒大步走入屋内,架起樊毅胳膊,拖拽而走
陈敢犹豫了一会,起身道:“少君,我军正是用人之际,此人骁勇,不妨留他一条性命”
两名骑卒停住脚步,朝严毅望去
严毅沉吟不语
樊毅看了一眼陈敢,认出此人正是上午与自己在阵前厮杀的那名武将,迟疑一会后,闷声道:“运城尚有一千五百军”
严毅身体前倾,沉声问道:“都有哪些部曲?战力如何?”
樊毅既已开口,便不再多想:“有五百军是钱帅亲卫,其中一曲乃是骑卒,另有五百寻常之兵,剩下的都是刚征召不久的民夫”
严毅目光沉凝,若有所思,又问了几个问题,樊毅也都一一答了
堂屋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众人都在消化樊毅透露的信息
当严毅的目光重新转向樊毅时,后者的神经顿时紧绷了起来
严毅坐直身躯,忽然问道:“你在运城可有家眷?”
樊毅满脸诧异,摇了摇头道:“只有几房小妾”
严毅沉吟道:“我军攻伐运城时,你可随军登城而战,若是不死,我可留你一条性命,若能立下战功,我便给你一份前程”
樊毅微微一愣,点了点头
“给他松绑,将其编入陈敢麾下”严毅挥了挥手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