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青令众人先藏在屋内等候
周變带着两名贼曹卒去城墙上走了一圈,已看清城外形势,不动声色地回到里舍,将姒青唤来,低声道:“少君列阵于城前,距城不足三百步,攻城器械也都置于阵后,随时都有可能攀城而攻,你我不可再等下去了,当速速起事,制造骚乱,以助少君夺城!”
姒青比他更急,闻言面色严肃地点点头,返身召集部属
很快,三百二十余名丹阳士卒或紧张或跃跃欲试地在道路中央排成了五列,执刀者将刀塞入衣内,居中而站,赤手空拳者分列左右以身为其遮掩
周變领着众人朝不远处的仓廪走去,由于绝大多数士卒都已上城驻守,城内黔首、民夫也都躲在屋内,轻易不敢外出,途中行人寥寥,偶尔有人经过,也都被队列外围的贼曹卒喝走
队列在一阵静肃中行进,不多时便来到仓禀,六个看守仓廪的守卒中走出两人,上前询问
周變冷哼一声,脚步不停地朝仓门走去:“我乃贼曹吏周變,奉命来取夯筑工具,分发民夫,上城辅守”
一名守卒心中好奇,但因位卑,不敢多问,恭声道:“请取文书一观”
另一名守卒眼尖,从人缝中看到了两张弓弩,脸色微变,轻轻扯了扯同伴的衣袖
周變这时已经走到仓门前,冷笑道:“只有刀,未有书!”
几名守卒或愣神或变色,尚不及做出反应,周围的贼曹卒已经一拥而上,掩住其口鼻,紧接着,十多柄刀便捅进了守卒身体
六名守卒神色惊恐,身体抽搐,不一会就没了气息
周變带人走进仓廪,又将库内两名守卒杀死,迅速将铲、犒等工具分发众人
取了工具后,近四百人在仓廪外站好队列,由周變和姒青率领,朝一处距离四百钱铜亲卫较远的梯口走去
此时天空阴沉,雨虽已止,乌云犹厚,给这支隐带杀气的队伍平添了一股肃杀之气
城外楼车上,正在观察城内敌情的一名士卒发现了这支正朝城墙行进的行伍,连忙下来禀报
严毅登上楼车,虽然隔着数百步远,仍是隐隐认出了姒青的身形,顿时心中大喜
他一脸严肃地走下楼车,将众将召集过来:“内应之兵正朝左侧城墙移动,很快就到,赵错,你带人上楼车盯着,只要发现姒青开始登城,立即举旗”
赵错又是紧张又是兴奋,涨红了脸,带着两名士卒匆匆登上楼车
严毅看向范偃:“范君,你带五百步卒留在这里,一旦举旗,立即攻城,吸引敌军注意”
范偃肃然应喏
最后,严毅目光凝重地望向徐盛和陈敢,语气中充满了决然之意:“范君开始攻城后,你二人立即率领三百骑卒赶往左侧城墙,弃马登城,不计代价,也要攻上城墙!”
徐盛和陈敢吃了一惊,随即重重点头
严毅心里微微叹了口气,若非兵力不足,他断然不会动用这些视若珍宝的骑卒去攻城,放眼全军,也唯有这三百骑卒,才能凭借迅猛的马力,在敌军做出反应前,快速移动到真正的攻城点展开攻击
军令迅速传达到各曲、屯、队
五十名丹阳士卒率先离开阵列,推着六架云梯朝北城左侧城墙行进
钱铜在城墙上看到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惊疑:“敌军莫非是想从我军右翼同时发起进攻?”
此时北城大部分守军都集中在他这一侧与城下敌军对峙,若是敌军突然转攻右翼,倒也不得不防
身旁一名校尉笑道:“大帅勿忧,两军阵前设置多处进攻点本就是兵家常事,敌军主力和飞楼等大部分攻城器械都在这里,我军只需盯紧敌主力即可,敌未动之前,我军不宜贸然调动”
另一名军侯也点头赞同道:“程君言之有理,城池坚固,即便敌军突然调动转攻别处,也休想在短时间内攻上城墙,我军有充足时间进行调动”
钱铜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就在六架云梯从城门前方经过之际,姒青和周變带着三百七十余名内应之兵来到了城梯处
城梯约有六七十级台阶,呈四十度角通向城墙,石梯两侧是两列持矛而立的守军,大约有三四十人
一名满脸横肉的队率从石梯上走下,将周變等人拦在梯口,熟稔地打着招呼:“周君不是在城中维持治安么,怎么来此地了?兄弟倒是想和你换个位置”
周變望着眼前这个一起吃过几次酒的队率,愁容满面地道:“刚接到幕府军令,让我带这些民夫过来一起守城”
队率见周變身旁几张生面孔正用一种说不出的怪异目光盯着自己,心里不知为何,竟感到了几分不自在,收敛了笑容,朝周變说道:“周君把幕府文书给我看看”
周變右手按向刀柄,用一种怜悯而又透着三分狠辣的眼神望着队率,微微叹了口气,低声道:“汝先行一步,待某日后到了黄泉,再与汝痛饮”
队率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