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贵妃这条腿伤了以后,每到天阴下雨便会疼得受不了
一丝丝的暖意顺着汤婆子传到了纯贵妃的腿上,她脸色稍稍缓和了几分
纯贵妃叹了口气看着玉嬷嬷道:“本宫晓得你担心什么,可不见着宁妃,本宫这颗心始终放不下来”
玉嬷嬷轻轻帮纯贵妃揉着腿苦笑道:“娘娘一向刀子嘴豆腐心,宁妃娘娘是个讲信用的,当初若非宁妃娘娘去冷宫里找您,将您救出来,咱家夫人的仇何时能报?你还被蒙在鼓里呢”
纯贵妃眼眸缓缓眯了起来:“那些畜生不死,本宫岂能心安?”
玉嬷嬷定了定神,突然转过身认真的看向自己这个一手养大的小主子,眉眼间满是酸楚:“娘娘,奴婢宁愿您做一个自私自利之人,您好好活着,没有仇恨,没有报复,您就那么简简单单的活着就好”
纯贵妃眸色间有些动容,轻轻抓住了玉嬷嬷粗糙的手却是贴在了自己的脸上
“我娘早些年忙着做生意,一直都是您陪着我,陪着我长大,甚至陪着我入宫,我想我娘了,是真的想,越是想的厉害,我这颗心就像是放在了油锅上煎熬”
纯贵妃缓缓枕在了玉嬷嬷的膝盖上,一如之前小的时候玩儿累了就枕着玉嬷嬷的胳膊睡觉
她声音沙哑:“我就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这世上好人总是没好报?我娘那么善良的人,我也没做过什么亏心事我就是抱了那孩子一下,怎么就死了呢?怎么就能打折我的一条腿?”
“还有沈榕宁,她不就是想活着吗?居然连个孩子都保不住?”
玉嬷嬷叹了口气,轻轻抱住自己的主子,也是她看到大的孩子:“主子累了,先好好歇着”
纯贵妃缓缓闭上眼,眼角洇着些许泪意低声呢喃:“河阳行宫距离皇陵也不远了,到时候你帮我推脱一些繁琐的事务,我不想见任何人,就说我病了”
“马车准备好了吗?”
玉嬷嬷轻轻帮她揉着鬓角温声道:“回主子,准备好了”
“那些暗卫呢?”
“都候着呢!张统领安排的很妥帖”
纯贵妃渐渐睡了过去
日落时分,天际间一片赤红
拓拔韬到底练武之人,身强体壮,身上的毒伤早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此番他趴在榕宁住着的屋顶上认真修缮那些碎瓦片,换成了镇上买回来的新瓦当
指望那些老护卫爬上爬下,简直是天方夜谭
拓拔韬亲自上手,琉璃色的眼眸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下显出了夺目的光彩
绿蕊和兰蕊两个丫头在下面递上瓦片,榕宁拿着汗巾和茶盏给拓拔韬递水擦汗
不远处藏在茂密树冠里的北狄暗卫带着万分的鄙夷,注视着这边的温馨互动
几个人私底下用北狄语,捏着嗓子模仿王爷方才差点儿让他们呕出来的对话
“王爷,这等小事不必王爷亲自动手”
“咳!马上要雨季来了,若是修不好淋着你怎么办?”
“呕!”
“哈哈哈……”
年轻人的玩笑声音压抑着,连自家主子也不放过
终于拓拔韬完美的将最后一片瓦嵌进了缝隙中
他看向榕宁,榕宁忙递过来一块儿干净的汗巾,汗巾上还有榕宁特制的茶香味
拓拔韬接过了汗巾擦了擦汗,随即看向了仰起头看他的榕宁
榕宁第一次以这样仰视的角度看他,莫名有一种被人崇拜的既视感
拓拔韬唇角勾起一抹笑,冲榕宁伸出手
榕宁忙将茶水倒进茶盏里,刚要递给他,拓拔韬却不接
他依然执着的看着面前的女人,他的手很宽厚,同萧泽纤长的手型不一样
他的手给人感觉很敦实,一眼让人心安
“你……要什么?”
拓拔韬一愣,心头暗暗磨着一句话
我想要你!
可他却说不出口,唇角染着的笑意越发浓烈了
“上来!带你看样东西!”
榕宁眉头微微蹙了起来,他能有什么好东西可看的?
“上来!”拓拔韬笑容灿烂,晃了榕宁的眼
她忍不住抬起了手,还在犹豫间要不要真的上去,却被拓拔韬一把扯住
拓拔韬的手很大,也很温暖,有力
他牵着她的手笑道:“上来!”
不容置疑的语气
榕宁不得不爬上了梯子,不想还有几步就爬上房顶,站在房顶边缘的拓拔韬居然伸出另一只手臂将她一把凌空抱了起来
“拓拔韬!”榕宁惊呼了一声,狠狠盯着他想要将他推开
“别动!送你一样东西!”拓拔韬宽厚的手掌抬起直接蒙住了榕宁的眼睛
榕宁眼前一片黑暗,耳边是漠北男子温和又狂野的呼吸
她的一颗心瞬间狂跳了起来,这样的跃动和她第一次侍寝萧泽的跃动完全不一样
一颗心仿佛要从腔子里跳出来,悸动,呼吸在那一瞬都凝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