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有人高声大喊:
“开城门喽”
这一嗓子吆喝
蹲在城墙根的,坐在茶摊里的,等在路口的所有出城人们,全都迅速朝着门口围拢
并排成了一条长龙
沈翊特意挑了离城门口最近的茶摊位子,听到吆喝声,单手一撑茶摊的木栅栏,身形矫健地一跨而过,抢先排在前面的位子
“小子,你赶着投胎吗?!”
身后,一个被沈翊一闪而至,插进空荡的大汉,粗着嗓门大声问道
在城门前,没有人敢生事
即便是这种头脑单一,腰挂斧头的莽汉
所以沈翊并不在意大汉的质问
只是微微颔首道:
“我不投胎,但我很急”
“艹,你急尼玛呢?”
“等会儿出门城,给爷说道说道,看你急着干嘛?”
大汉骂骂咧咧中
沈翊已经跟着队伍顺利行进
走进城门墙洞,城防的官兵歪歪斜斜站在两侧的,睡眼惺忪,哈欠连天
只有一个稍微年轻的,有气无力站在队伍旁,例行盘问一些基本问题
“出城干什么去?”
“江湖游历”
沈翊横刀斜挎,斗笠布衣,平静地回答
年轻的官兵随意打量沈翊,俨然一个江湖浪客,开口问道:
“可有作奸犯科之举?”
沈翊注意到他的眼神已经越过自己,看向身后一脸愤懑的莽汉
他明白,官兵只不过是例行盘问
表示自己尽职而已
事实上,即便真的有江湖恶客过路,官兵巴不得对方敷衍两句,便放他们过去
毕竟若真的起了冲突
他们这些守城的丢掉性命的可能性反而大些
“没有”
沈翊回答出官兵想要的那个答案
官兵哦了一声:
“走吧”
沈翊微微颔首,大踏步朝城外离去,身后的大汉着急挥手大喊:
“你小子,有种别走!”
“喂喂喂,喊什么喊?!”
年轻的官兵手中长枪一横
拦住跳脚的大汉
眼神狐疑地打量着他,这人形容莽撞,一看便是街上惹事的地痞流氓
惹得起
“你是谁,从哪来,到哪去”
“老实交代!”
大汉一张凶狠的脸憋得通红,却终究是不敢和官差叫板
忽然
城内长街远处传来一阵隆隆马蹄声,一声嘹亮的大喝声滚滚传荡而来
“今有贼寇于城中行凶!”
“严守城门!”
“严查往来商客!”
这声音极为洪亮,将城门两边几个懒散的士兵全都从睡意中惊醒,立刻嘭的一下蹿了起来,长枪一拦,将莽汉的出城路彻底封堵
不多时
一连串马蹄声疾驰而至
为首两名是身穿玄衣银鹤衫,腰配绣春刀的玄衣卫,他身后跟着四个身穿皂衣的皂卒
其中一名玄衣卫从腰后取出一张画像,上面的人惟妙惟肖,正是沈翊:
“贼人沈翊,残杀镇抚司同僚,将受九州镇抚司全面通缉,悬赏五十两”
玄衣卫威风凛凛,策马而行,将两张画像递给那名年轻的守门兵卒,叮嘱道:
“一张贴在城门前的告示上”
“一张给你们手持,逐个核对往来客商,勿要放跑贼人,我们……”玄衣卫环顾四周,伸手一指离得最近的茶肆,“就在那里候着,若发现贼人,我等便一拥而上,将其拿下!”
“听明白了吗?”
几名城防官兵聚在一起,一边凑着头去查看画像,一边忙不迭应声道:
“明白了,明白了”
年轻的兵卒双手抻着画像,眉头微微皱起,画像上的人剑眉星目,两眼深邃
仿佛蕴含着某种煞气
最关键的是,此人给他一种颇为眼熟的感觉,忽然,一个粗犷的声音斜拉拉刺出:
“哎?这不刚才出城的那小子吗?!”
被拦着的莽汉打眼一瞧,立刻认出了画像上的人就是刚才和他起了冲突的沈翊
竟是镇抚司的通缉犯?
还残杀同僚?
莽汉顿时心中一凉,自己刚刚还想揍他来着,如今想来简直是自己找死
他只不过在大街上仗势欺人的地痞流氓,对面可是刀斩镇抚司的极恶罪犯!
怎么可能是对手……
莽汉的一句话,瞬间让在场的氛围凝固……
忽然,铿锵一声脆响
一柄明晃晃的钢刀已经架在汉子的脖颈,另一名玄衣卫眼神微眯,语气宛如冬至的朔风,森寒:
“把你的话,再说一遍”
莽汉顿时身子一抖,脚下一软,双手抱头,那魁梧的身躯当即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