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儿的道:“这却不好说了……不过只怕就算病好了,蔷二爷也不好往前头来了”
说话间到得仪门前,陈斯远正要先行到后头见了凤姐儿,忽听得身后辚辚车声扭头便见一架马车行将进来,到得仪门前停下,小厮赶忙奉了脚凳,帘栊一跳自内中下来个四十许的妇人
随即又有两个姑娘下得车来年长的那个十五、六年纪,一身素净袄子,品貌标致,姿容柔顺,略略瞥了陈斯远一眼便以袖遮面;年少的那个十四、五年纪,眉似初春柳叶;脸如三月桃花纤腰袅娜,檀口轻盈可谓玉貌妖娆花解语,芳容窈窕玉生香
从头看到脚,风流往下跑;从脚看到头,风流往上流
最妙的是,这姑娘不似先前年长的,瞥得陈斯远一眼,竟笑吟吟直勾勾看了半晌,这才拢手与年长女子嘀咕起来
管事儿的在一旁低声道:“远大爷,来的是尤老安人一家”
陈斯远心下有数,暗忖那大胆女子料想便是尤三姐了依着规矩,陈斯远移步避让,免得冲撞了女眷
不想那尤老安人瞥见他,顿时满脸笑意行过来:“这便是大太太的外甥……远哥儿吧?”
陈斯远拱手见礼:“见过安人”
尤老安人笑道:“哟,上回可是多亏了远哥儿,不然还不知怎么闹腾呢我那女婿私底下可是没少夸张远哥儿,咯咯咯,邢家与我家不远,往后咱们常往来”
陈斯远笑道:“老安人既吩咐了,晚辈来日定当登门拜访”
“那可说准了”当下尤老安人领着二姐、三姐进了仪门那尤三姐进得仪门里,忽而回首冲着陈斯远俏皮一笑,这才随着母亲进去了
陈斯远暗道一声‘妖精’,停在仪门左近半晌,估摸着尤家走远了,这才往后头来见王熙凤
这丧事办了许久,王熙凤立了规矩,而今自当井井有条是以陈斯远入内时,正撞见王熙凤与平儿说着话儿
见得陈斯远到来,王熙凤起身热络招呼:“远兄弟可算来了,我还道远兄弟须得明儿个再请一回呢”
陈斯远笑道:“近来杂事缠身,倒不是有意怠慢”
众人落座,王熙凤笑道:“我也听了信儿,说是……远兄弟识得严巡抚的幕友?”
“是,孙师曾为我塾师,倒是有一番情谊”
王熙凤顿时动了心思邢夫人与贾赦一般贪鄙,身边的丫鬟素来被苛待她也不打不骂,犯了错只管罚银子被罚了银钱的丫鬟自是怨声载道,因是东跨院里有什么风吹草动,转头便会传扬得阖府皆知
过了这些时日,王熙凤自是知晓了那开埠事宜如今王熙凤管家,贾家不过维系了个表面光鲜,内里早就有些捉襟见肘
若不想寅吃卯粮,王熙凤还须得扣下丫鬟、婆子的月例来往外头放债这放债出息虽多,却不是什么稳妥营生说不得便有举债的倾家荡产,便是再逼迫也勒不出银钱来
与之相比,那开埠的风险简直不值一提
这二年凤姐儿私底下积攒了一些体己,那开埠一事自是不好动用公中银钱,她自个儿的体己却正好投进去听下头人说,这一来一回不过半年就有五成的利,不比放债稳妥得多?
因是凤姐儿听得此言,与平儿对视一眼,便笑着与陈斯远商议道:“远兄弟,不知这开埠一事……我能不能插一脚?”
陈斯远纳罕不已:“啊?二嫂子也想插一脚?却不知要投多少?二嫂子不知,少于一千两,人家是不收的”
王熙凤道:“这个我自然知道这些年我存了些体己,大略有个三千两”说话间亲自为陈斯远斟了茶水,低声道:“远兄弟,咱们也不是外人,不知能不能帮我一回?”
陈斯远为难不已骗邢夫人没什么好说的,人家根本没把自个儿当做外甥与之对照,凤姐儿倒是显得有情有义
因是陈斯远说道:“二嫂子也知,我与孙师虽有些情谊,可这等大事却不好胡乱插手如此……待来日我寻了孙师商议过,再来回二嫂子可好?”
“好,不拘成不成,我都念远兄弟的情!”说话间捧了茶盏,道:“来,我这边厢以茶代酒,敬远兄弟一盏!”
陈斯远举杯饮了一口,略略坐了坐,便往前头来巡视心下暗忖,王熙凤寄予厚望,倒是不好让其落空罢了,到时候只坑其一千两也就是了
须臾到得东路院,便见那外书房的小院果然落了锁陈斯远想起贾蓉、贾蔷二人情形,心下略略出了口恶气却不知那孙广成得了音信,回头会不会动了心思,直接奔着贾蔷下手……
巡视一圈过后,陈斯远又到向南大厅坐镇
方才吃了些茶点,忽而听得身后环佩叮当,扭头便见那尤三姐竟笑吟吟寻了过来
尤三姐到得近前屈身一福,爽利道:“见过陈家哥哥!是了,叫我三姐儿就好”
陈斯远起身还礼:“见过三姐儿”
尤三姐就道:“昨日见了宝玉一回,听媚人说起陈家哥哥诗词极妙!小妹起初还不信,待听媚人背诵了两首,顿觉果然天外有天”
陈斯远道:“不过是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