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多久,直待尤三姐经受不住,陈斯远这才将其松开这会子尤三姐面条也似缩在陈斯远怀里,待喘息匀称了,这才吃吃笑道:“那几日心下气闷得紧,偏又忘不了你……就想着年前你不来寻我,我总要来寻你若你果然有几分真心,我便是做了小又有何妨”
她这般说完,就听陈斯远叹息一声
尤三姐仰起小脸,不解地看过去,便见陈斯远果然眉头紧锁,显是心事重重
尤三姐心下咯噔一声,忙问:“你可是遇到了难处?”
陈斯远便说道:“林家兼祧一事,来日如何还不好说你也知我家中情形,就算我来日侥幸中举,也不过是无本之木、无源之水若兼祧一事果然成行,一切都好说
黛玉之父乃是探花翰林,林家又是累世列侯,我得林家之助,自会飞黄腾达可若此事有变故——哎,只怕就难了”
尤三姐道:“有什么难的?你才来京城多久,就结识了燕平王,来日定会生发起来你放心,我也不是那等嫌贫爱富的这富贵日子过得,苦日子也过得你若一直不曾发迹,我便做些女红、浆洗衣物贴补家用,总不会让你为难”
迎着怀中人儿希冀的目光,陈斯远再没了逗弄之心,只觉心下豪情万丈,道:“妹妹说的是,我却不好堕了自个儿志气”
说罢俯身复又求索起来,那尤三姐初识此中滋味,自是乐此不疲,只须臾便觉魂游天外,身子飘忽忽的好似坠在云巅
少一时,马车停在燕平王府角门左近,陈斯远留了尤三姐在车中等候,自个儿下车报了名号,随着仆役往内中行去
仪门处又是丁道隆来迎,二人寒暄两句,丁道隆便将其引到了东路院一处大殿陈斯远进得内中,眼见正中端坐着燕平王,四下座椅有四人落座,瞧年岁大多四十开外,身穿官袍,既有郎中又有主事
燕平王见陈斯远来了,歪着身子笑道:“正主儿来了,尔等有何疑难尽管问来”
话音落下,四人纷纷侧目观量陈斯远,其中一人问道:“敢问陈朋友,这百货铺子何以内、外城各开一家?”
陈斯远拱手道:“回这位——”
一旁丁道隆道:“这位是内府郎中翟奎”
“回翟郎中,内城内城多为达官显贵,自是要与外城显贵区分开来”
又一人道:“陈朋友,我看册中要义当以利诱,陈朋友以为造势之时,该用何物引百姓蜂拥而来啊?”
“当寻厚利之物,以内府体量压低采买成本——”
“陈朋友不如说具体些”
陈斯远略略思量,吐出两个字:“比如铁锅”
此时铁器可是厚利,明末时一口佛山造铁锅售价三百文,运到扶桑能卖出去一两银子
待大顺开国后,乐亭探得新矿,铁价略有跌落,可寻常小铁锅最少八十文,大铁锅总要一百五十文,要是佛山产的就更贵些,一口大铁锅将近二百文
陈斯远话音落下,几个主事、郎中嘀咕一番,随即纷纷点头
以内府体量去跟铁厂谈,大铁锅能谈到八、九十文,对外宣称二百文,到时百货开业,消费满八百文便送一口价值二百文的铁锅,定会引得百姓蜂拥
再往后,存二两银钱送一两银钱,每回采买最多抵扣一百文,送的一两银子抵扣没了,立时可寻百货销账,那二两银子原路奉还
且此百货走的是薄利多销的路子,陈斯远从没指望百货能赚多少,只要保本就行
他真正的目的是那二两银子的押金!
京师百万人口,能有五万人入会,这就是十万两的流动资金留下两万备用,余下八万抽出去,或投资松江开埠,或用作内府票号,用不了几年便能将营生铺满大顺各地
这几位内府官佐这几日可没闲着,特意查了京师最大的票号鑫盛魁,只去年一年过手的银钱就两千六百万!
汇水按一分五算,到手三十九万两!暴利啊!
且依着册中展望,这内府票号来日可是要接朝廷银钱转运之事,大顺去岁各项税赋加起来近五千万,这可是最少一百万银子的暴利!
真个儿如册子中那般铺展开来,这内府票号又何止年入百万?只怕十几年后真就堪比盐税了!
几个内府官员不禁愈发热络,连连发问,陈斯远起先对答如流,后头倒是遇到几个没想到的,可思量一番还是答了上来
待过得良久,先前那郎中翟奎笑道:“王爷,下官等再无疑问,此事可行!”
燕平王笑吟吟看向其余三人:“你们怎么说?”
“可行!”
“哈哈哈——”燕平王得意大笑,一抖肩膀将白狐裘褪下,起身负手而行,到得陈斯远近前道:“陈斯远,此事若果然成了,记你一大功!”
陈斯远拱手应下,思量着道:“王爷,在下还想讨个人情”
“哦,你且说来”
陈斯远道:“在下有三位朋友,本是西征军中悍卒,如今闲赋在家,不知王爷可否——”
燕平王一摆手,道:“这等小事儿……翟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