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斯远笑道:“今儿个杂事缠身,各处都要送回执……自家兄弟不讲究这个,还是改天吧”
薛蟠只得应下陈斯远又入内见过薛姨妈,略略饮了一盏茶便告辞而去
陈斯远又往前头寻去,王夫人不在,他便将回执交给了玉钏儿;往凤姐儿院儿去,凤姐儿竟也不在,于是留了回执给平儿
兜转一番,陈斯远这才去了东跨院
条儿引着陈斯远入得内中,便见邢夫人歪在软榻上,正与几个贾赦的妾室说着话儿
眼见陈斯远到来,邢夫人热络招呼道:“哥儿不必拘礼,快坐下说话儿”
陈斯远笑着落座,自袖笼里掏出一叠回执来,递给条儿,说道:“内府回执下来了,姨妈来日等着出息就是了”
“果然?”邢夫人顿时大喜过望,接了回执一张张看过去,眼见并无错漏,这才笑着道:“哥儿办事最是妥帖,我还能不放心?”当下又点了苗儿道:“你往前头传话,打发个小厮往各家走一走,就说回执下来了,我身子不便走动,请他们自个儿来取吧”
三个妾室自是艳羡不已,翠云就道:“太太真真儿好福气,这一来一回就是四成出息,前后顶多半年,这银钱比放债来的还轻巧呢”
娇红也道:“只可惜咱们没什么体己,不然这回也能沾沾光呢”
邢夫人自是欣喜不已赚了银钱虽要紧,却比不过涨了脸面她不过是填房,从前那些人家何曾正眼瞧过她?也是因着陈斯远那海贸之故,那几家舍了脸面来求肯,邢夫人这才分润出去了一些
当下便笑道:“什么福气不福气的,哥儿年纪还小,办事不大牢靠前一回就险些让人给哄骗了去”
几个姬妾笑着辩驳,直把邢夫人听得心花怒放
待过了一盏茶,邢夫人便道:“你们也别拘着了,各自回去歇息吧,我与哥儿说些话儿”
三个姬妾起身告退而去苗儿、条儿也是有眼色的,为陈斯远续了茶,干脆转到外头抱厦等候
内中只余下二人,陈斯远笑着凑上前,邢夫人也不推拒,任凭其把玩了柔荑,便说道:“方才怎么听着,薛大傻子与赖家闹起来了?”
陈斯远嘿然一笑,紧忙将因由说了一遭
邢夫人听了个瞠目,道:“四个月了,赖家竟没瞧出来?这可真是——”
唏嘘半晌,邢夫人蹙眉拍案道:“赖家实在欺人太甚!”顿了顿,又与陈斯远道:“你不知,大老爷因着此事前后敲了赖大两千两银子了”
陈斯远点点头,心忖这倒是大老爷作风
邢夫人低声问道:“你打算如何对付赖家?”
陈斯远道:“赖家不过冢中枯骨,说难听的,只等老太太一去,两房定要拿赖家开刀唯一可虑的就是那赖尚荣……此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还是个阴毒的性儿,总要绝了后患才好
如今他不读国子监,来日其必定捐官,只要阻着其得了实缺就好”
不得实缺,赖家就没法子转换门庭,等贾母百年之后,还不是由着贾赦、王夫人揉捏?
仔细思忖,虽不大恰当,可赖大与和珅何异?太上特意留书让后继饶过和珅,可嘉庆饶过和珅了吗?
说不得嘉庆心下恨死了乾隆,否则也不会定其庙号为高宗
一朝天子一朝臣,放在世家大户也是一样
邢夫人闻言思忖道:“大老爷这边不用管,他在五军部不过虚应其事,疏通个武职还成,文官的缺说不上话倒是二房那边须得防着”
陈斯远颔首道:“那我回头儿与二房太太递个话儿……总不能让赖家这等到嘴边的鸭子飞了去”
邢夫人点点头,转而道:“过了二月二,三姐儿便要开亲,你是小辈,得空多去帮衬着”
陈斯远笑道:“便是冲着你,我也要去帮衬一番”
眼见陈斯远愈发不规矩起来,邢夫人却哼哼着不曾推拒陈斯远眼见邢夫人眼里好似沁出水儿一般,哪里还不知其心思当即上下施为,什么‘一指禅’‘鹰爪手’一股脑的用上,这才伺候了邢夫人一遭
待事毕,陈斯远悄声问道:“今儿个怎么不推拒了?”
邢夫人瘫软在软榻上,悠悠道:“也不知怎地,这肚子逐渐隆起,反倒愈发想那事儿”
陈斯远顺势说道:“都说前三个月最紧要,过了三个月也就无妨了……不若咱们试试?”
邢夫人明显意动,却到底摇头道:“不成不成,可不敢动了胎气”当下嗫嚅一番,又要来伺候陈斯远
陈斯远意兴阑珊道:“隔靴搔痒总是无趣”
邢夫人掩口笑道:“那你去寻苗儿、条儿去……那两个小蹄子一准儿答应呢”
陈斯远还记着夜里去寻尤三姐呢,哪里肯与那两个厮混?又与邢夫人说了会子话儿,便施施然起身告辞而去
待陈斯远回返自家小院儿,红玉已然回来了寻了个空与陈斯远道:“大爷,那信笺林姑娘瞧过了”
“可曾说什么了?”
红玉笑道:“旁的倒是没说,只说大爷的字迹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