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陈斯远一狠心,干脆为其褪去了外衣,又在那白生生的胳膊、腿上擦拭了一番
如此再三擦拭,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间芸香叫道:“大爷,没寻见旁的,只熬煮了一锅小米粥,另外热水也烧得了”
“那你端一碗粥进来”
陈斯远为晴雯掖好被子,转头仔细观量,果然便见小丫头芸香屏住呼吸,将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端了进来
陈斯远原本心生戏谑,还想逗弄一番转念一想,这丫头可不知晴雯不曾得劳什子的女儿痨,能做到这一步已是不易
于是等芸香出了东梢间,陈斯远便道:“现下无事,你先去西梢间歇息一会子吧”
芸香乖顺应下,也不知是不是错觉,陈斯远分明听其松了口气
陈斯远等着小米粥晾凉了,这才又将晴雯扶起来
那晴雯迷迷糊糊坐起身来,许是先前退烧有了些效用,借着油灯仔细观量一眼,顿时骇然道:“远……远大爷?咳咳……怎么是你?”
陈斯远端了粥碗道:“入夜时听了你的事儿,一直放心不下,便过来瞧一眼谁知你竟烧成这样莫多说了,先吃些东西吧”
晴雯鼻子一酸,顿时掉了眼泪
她晌午时被两个婆子丢出后门,等了足足两刻,表哥多官才隔着老远丢了钥匙来晴雯那会子万念俱灰,捡了钥匙背了包袱,一路踉跄着寻到了此间大哭了一场,也顾不得用饭食,便卷了被子酣睡过去
谁知这一睡竟高烧不起
羹匙递将过来,晴雯张口吞下,擦着眼泪瞧着陈斯远含混道:“远大爷为何要来瞧我?”
陈斯远笑着道:“还等着你那腰扇呢,你若病了过去,我那二十两银子岂不是打了水漂?”
晴雯噗嗤一声笑出来,顿时冒了鼻涕泡她羞怯着偏过头去,寻了掉落炕上的帕子擦拭,心下自是知晓陈斯远不过是顽笑之语
低头又见那帕子并非自个儿的,举目四下瞧了瞧,地上有一盆水,炕稍还有一瓶酒晴雯只觉心下既酸涩又熨帖,说不出来的五味杂陈
自个儿好悬死了过去,不见那平日里待自个儿亲人也似的赖嬷嬷,也不见有些交情的麝月,更不见当做朋友的宝二爷,偏生是只见过几回的远大爷舍身来救
忽而想起自个儿好似得了肺痈,晴雯慌乱往后退去,掀了被子遮挡口鼻,厉声道:“远大爷快远一些,我得了肺痈……可不能过给远大爷!”
却见陈斯远略略蹙眉,撂下粥碗,随即便从袖笼里摸索出个物件儿,转眼戴在脸上,将口鼻遮挡了个严实
“病从口入,我遮住就不怕了你别想那么多,快将这粥都吃了,不吃饭哪儿来的气力熬过去?哦,我叫人请了郎中,过会子就到”
晴雯顿时感念得连连掉泪珠子,任凭陈斯远如何说也不肯撂下被角正当此时,外间传来庆愈的声音:“大爷,丁郎中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