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燕儿瞥了一眼,认出来人乃是贾琏,赶忙敛身一福:“见过琏二爷”
贾琏停步扫量一眼,顿时眼前一亮收拢折扇砸在掌中,不禁笑道:“原是小弟妹……文龙近来可有信来,他何时回来?”
柳燕儿柔声道:“大爷这几日还不曾来信,想来还要一些时日方才能处置了金陵事务吧”
“原来如此,夏日奔波总是辛苦,可苦了文龙了”
柳燕儿蹙眉道:“可说是呢,大爷这一去,一直不曾来信儿,奴家这心里一直记挂得紧呢”
说话间好似西子捧心一般手搭胸口,贾琏顺势便瞥见那脖颈下的一片雪腻
柳燕儿素来烟视媚行,最是得了贾琏的意,早先琏二爷瞧了一眼便念念不忘近来凤姐儿遵医嘱不许他同房,也不许平儿与他行房,琏二爷心下实在憋闷这会子瞧见了柳燕儿,顿时心下蠢蠢欲动
于贾琏而言,这柳燕儿不过是个妾室,又不是正房夫人便是兜搭了又如何?莫非薛文龙还能因着此女与自个儿翻脸不成?
当下不禁笑着上下扫量柳燕儿,问道:“小弟妹往哪儿去?”
柳燕儿回:“奴家心下憋闷,正要四下逛逛”
贾琏四下观量,眼见周遭无人,便说道:“这园中免不了有些蛇虫,小弟妹自个儿游逛实在不妥不若……我陪着小弟妹游逛一番?”
柳燕儿燕字门,哪里不知贾琏心思?当下只故作不知,娇滴滴道:“还有蛇虫?这……那就谢过二爷了”
贾琏哈哈笑道:“我与文龙粘亲,小弟妹不用外道……”说话间折扇往北一引,道:“那咱们这就走着?”
柳燕儿屈身一福,这才羞答答缀后贾琏半步往石洞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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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薛姨妈正房里
二人分宾主落座,陈斯远饮了半盏茶,一直听薛姨妈絮叨夏金桂事宜
这不仔细扫听还好,待仔细扫听过了,薛姨妈顿时吓得冷汗淋淋那夏金桂还不曾及笄,单是这二年因着她撵出去的丫鬟便有三个,其中一人更是被生生被其用刀子戳瞎了双目,盖因那丫鬟一双眸子灵动,惹得夏金桂心生嫉妒
这等泼妇、悍妇,若果然娶进家门,那可真就是家门不幸了
薛姨妈愁苦道:“亏得远哥儿提醒,不然我还当夏家姑娘是个好的……谁知她私底下竟然是这般!”
陈斯远道:“所谓‘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概莫如是且古有‘孟母三迁’‘杀彘教子’之典寻常人家,多是男主外女主内,这女子担负相夫教子之责若娶个贤惠的,真个儿是福泽三代
立下家风来,后辈子弟自不会行差踏错,待偶有贤才便会趁势而起;反之,真娶了个祸根,只怕就……祸及后世子孙啊”
薛姨妈全然没往自个儿身上想,只颔首附和道:“是极是极,正是此番道理”顿了顿,又叹息道:“哎,这蟠儿的婚事……只怕又要仔细计较了奈何亲朋故旧人家中,并无太合适的女子若远哥儿有合适的,不妨也帮着文龙推介一番”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陈斯远顿时心下一动,说道:“姨太太可知内府曹郎中?”
薛姨妈思量了一番才说道:“可是奉宸院郎中曹学桢?”
“不错,”陈斯远低声道:“我听闻曹郎中有女生得清丽温婉,又温良贤淑,如今年方二八,正待字闺中漫说是内府人家,便是外朝官员子弟也有不少上门提亲的若文龙与此女皆为伉俪,想来来日薛家定会家业兴旺”
“果真?”薛姨妈大喜,随即又犯愁道:“只是……这一家女百家求的,只怕曹家未必瞧得上蟠儿”
陈斯远笑道:“那曹郎中虽是内府出身,却是个谨慎仔细的虽为官多年,却并不曾攒下多大家业,听闻如今还住在外城一处二进小院儿此女为曹郎中次女,虽性子极好,可论及相貌却比不上其姐、其妹
姨太太家中本就是内府皇商,若托人走动,说不得就能玉成此事呢”
薛姨妈顿时动了心思一家女百家求又如何?这亲儿子婚姻大事总不能马虎了,便是舍了脸面也要娶个合意的儿媳进门,如此方才对得起过世的相公
不知为何,想到此节时薛姨妈禁不住隐晦地瞥了陈斯远一眼,又赶忙收摄目光故作沉思了好半晌,这才拍案道:“远哥儿说的是,不试试又怎知不成?来日我便寻人递个话儿,再择日登门拜访,就算舍了脸面也管不得了”
陈斯远拱手笑道:“姨太太为文龙兄这般上心,想来文龙兄来日回返定会感念不已”
“他?他但凡有远哥儿三成懂事儿,我便心满意足了”
陈斯远打了个哈哈,转而又道:“姨太太可知我从何处得知曹家之事?”
“这却不知了”
“是梅翰林家”顿了顿,陈斯远说道:“前几日我去登门求教,梅翰林之子梅冲支支吾吾,好半晌才求告一番,说其母老迈只怕寿元不长,唯念梅冲婚事奈何薛家妹妹年岁实在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