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老太太一直拦阻,王夫人与老太太斗法不知多少回,虽占了些便宜,这宝玉的养育权、婚配权却一直不曾夺回来
前几日与妙玉去了一趟宫里,大姑娘听闻与薛家婚事生了变故,蹙着眉头极不欢喜王夫人又过问其宫中情形,大姑娘更是含混以对
王夫人便是再傻也知道元春在宫中情形不大好,暗忖定是那吴贵妃使了手段,心下自是对吴国丈一家恨得咬牙切齿
如今听夏金桂这么一点拨,王夫人倒是醒过味儿来……何不顺势真个儿将贾兰养在自个儿房里?
一来,贾兰如今年岁还小,前几年不大亲近,往后说不得便亲近了如此一来,来日贾兰有了出息,自不会忘了自个儿这个祖母;
二来,兰哥儿有了出息,说不得求了那贵人,将机缘留给宝玉呢;
这三嘛……王夫人一直厌嫌李纨,若将贾兰夺了来,将那李纨怄死了岂不正好儿?
一举三得,真真儿是好主意!
王夫人思量罢,笑着道:“罢了,我如今也上了年岁,哪儿还有精力教养兰哥儿?这事儿啊,往后再说吧”
夏金桂笑着颔首,转而说起旁的来偷眼扫量王夫人,眼见其笑容更盛,便知自个儿说动了其心思夏金桂不由得暗自得意,暗忖妈妈先前将荣国府说成龙潭虎穴,如今看来不过尔尔
忽而外间传来一阵喧闹声儿,王夫人不禁纳罕道:“这又是怎么了?”
须臾便有玉钏儿入内回话儿,道:“太太,是尤家两姊妹来瞧远大爷”
王夫人狐疑道:“远哥儿不是大好了?怎么又来?”
玉钏儿道:“说是昨儿个夜里高热不退,香菱、五儿两个忙活了一宿,这才将高热退下”
王夫人唏嘘不已,当下紧忙打发玉钏儿去瞧,自个儿则心下若有所思,却面上不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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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堂茅舍
尤三姐、尤二姐领了丫鬟,随着香菱快步到得院儿前,门前红玉拄着拐杖来迎,几个女子俱都是眉头紧蹙
尤三姐问道:“怎么样了?”
红玉道:“大爷一早儿就退了烧,太医给换了药,说是伤口发炎了,不大好……这会子大太太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呢”
话音落下,就听内中邢夫人高声道:“那劳什子法源寺的大和尚真个儿拿大,我就不信拿了大老爷的帖子去,那些贼秃还敢推拒!”
旋即又有宝姐姐低声道:“大太太……也不是大和尚推诿,实在是这陈芥菜卤效用因人而异,早年便有不少人得了此物给病人用了,谁知不曾起了效用,反倒害了性命去……从此法源寺便立下规矩,有佛缘者才能得此物”
尤三姐朝着红玉点点头,当下迈步进了院儿,待进得正房里,又听邢夫人道:“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规矩……罢了,明儿个我打发琏儿带着哥儿走一趟法源寺就是了”
床榻上的陈斯远笑道:“姨妈,不用劳烦琏二哥,我如今能走能动的,自个儿走一趟就是了”
“你甭管了”
邢夫人话音落下,瞥见尤三姐、尤二姐,见二者俱都挂心不已,当下略略蹙眉也没多说什么只叮嘱了几句,便起身领了条儿回转
刻下内中只宝姐姐、邢岫烟两个,先前三春、黛玉都来瞧过了,怡红院打发了宝蟾来瞧,绮霰斋打发了袭人,余下凤姐儿、李纨等都亲自来瞧了一回,奈何此间逼仄,眼看来人络绎不绝,三春等这才先行告辞而去
待邢夫人一去,尤三姐自是扑在床榻前抹泪不已,尤二姐便寻了宝姐姐献言
陈斯远笑着安抚了尤三姐几句,自个儿精神恹恹的,只觉浑身无力他暗自思量,这伤口发炎料想是因着细菌感染?陈芥菜卤既融了青霉素,想来定有效用
只是大和尚们只怕将青霉素与乱七八糟的霉素一股脑的融于卤汁,赶上倒霉的过了敏,可不就要一命呜呼?明儿个去那法源寺,陈芥菜卤自是要求的,可长了青霉的芥菜才是陈斯远的目标
他自个儿仔细采用一些,说不得毒性比那陈芥菜卤还低呢
尤三姐哭了一会子,起身说道:“我与二姐这就去法源寺,说不得我们两个就有佛缘呢”
邢岫烟在一旁道:“既如此,我也去试试吧”
邢姐姐佛道之说都有翻看,想着没准儿自个儿也有些佛缘呢
陈斯远出言拦阻,奈何这会子却没人听他的,宝姐姐仔细叮嘱一番,便送了三女一道儿而去
这日陈斯远昏昏沉沉,便是李纨送来的饭食也食不下咽至下晌,陈斯远昏昏沉沉睡下宝姐姐守了一会子,眼见陈斯远又发了烧,赶忙与香菱一道儿在其腋下、手足心擦拭烈酒
至傍晚时,邢岫烟郁闷回返,言道她与尤二姐、尤三姐走了一遭法源寺,奈何大和尚相看过都说无缘,只得无功而返
宝姐姐也是苦闷不已,只暗暗期盼明日陈斯远亲自前去,能入得大和尚的法眼
这边厢暂且不提,却说那稻香村里的李纨一直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