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一声,平康坊北坊门,被几名坊吏推开
两名骑着马的豪服阔少,在一群豪仆簇拥下走了出来
“县侯,县子,您二位慢走”坊吏朝着两人陪笑
两人刚从春风楼喝了花酒出来,都一脸醉态,一边策马缓行,一边说着风流韵事
此时已是宵禁时分,大街上一片寂静,只有披甲执锐的金吾卫,来回逡巡
两人却视金吾卫如无物,旁若无人的骑马行在大街上,不时发出一道轻笑声
便在这时,马蹄声响,前方一队金吾卫策马奔来,挡住两人去路
“宵禁时分,你等在此处做什么?”说话的是个身披铠甲的黑脸老者
一名阔少拍了拍腰间亮闪闪的金鱼符,扬着下巴道:“没瞧见这个吗?别挡道,本侯正在……”打了个嗝,接着道:“公干呢……”
“公干什么?说清楚!”
另一名悬着银鱼符的阔少见老者穿着,应是一名队正,破口骂道:“你这老货,你们中郎将见了你柳郎君,也得客客气气的赔笑脸,还不滚开!”
一挥马鞭,朝对方甩了过去
黑脸老将伸手接过马鞭,随手一扯,便将阔少扯下马来
一众豪奴顿时炸了锅,像一群忠心护主的家犬,纷纷破口大骂,顺便报出两人身份
原来一人是京兆柳氏子弟,继承了开国县子的爵位
另一人姓屈,更不得了,是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屈突通的孙子,从二品开国县侯
黑脸老者忽然望着屈县侯,笑道:“原来你是屈突通那老货的孙子”
屈县侯大怒,道:“你是何人,竟敢辱我祖父?”
黑脸老者大笑道:“屈突通死之前,没有告诉过你‘黑脸神’这三个字吗?”
屈县侯失声道:“你、你是尉迟恭,啊不,您是尉迟老将军?”
那老者正是尉迟恭,那日他与程知节面圣之后,很快被册封为左金吾卫大将军
尉迟恭和程知节一商议,都觉得皇帝启用二人,是为了收拾世家派系
故而这几天,他每天晚上都假扮成队正模样,夜巡长安
柳县子急道:“您既是尉迟大将军,为何穿着队正的军甲?”
尉迟恭狞笑道:“我若穿着大将军军甲,你们一个个都吓成孙子,乃公哪还能杀人?”
屈县侯脸色一白,颤声道:“杀、杀人?”
尉迟恭不再理会他,翻身下马,来到一众豪奴跟前
众豪奴都吓得像筛糠一样,跪在地上直打颤
“尉迟翁翁饶命!”
尉迟恭拔出腰间横刀,用刀刃搭在一名豪奴下巴上,手一抬,强迫他抬头望着自己
“你小子刚才骂的最凶吧?”他冷冷道
那豪奴望着他那张黑脸,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一阵尿骚味传来,竟吓得失禁了
尉迟恭骂道:“没种的孬货”
手臂一挥,刀光一闪,一颗头颅冲天而起,鲜血狂飙,喷在两名阔少身上,两人都吓得呆住了
这些豪奴都属于官赐奴仆“房阁”,本就是贱籍,如今又犯宵禁,按律可直接处死
尉迟恭仿佛死神一样,又来到下一个豪奴跟前,手起刀落,砍下头颅,极为熟练
众奴都被吓傻了,竟无一人逃跑,没过一会,所有豪奴都被他斩杀
两名阔少也都吓得一动不敢动,一脸惊恐的望着尉迟恭
尉迟恭抹了抹脸上的血,正要说话,一撇眼间,发现远处又驶过来一辆马车
马上之人掀开车帘,正好看见这一幕,也惊呆住了
尉迟恭瞥了眼车檐四角挂着的铜铃,目光一亮,朝身边金吾卫吩咐道:“先看住他们”
策马来到马车前,朝车中之人道:“下车!”
隔了好一会,马车中缓缓走下来一个中年文士,仪表不凡,只是脸色略显苍白,正是当朝驸马,长孙冲
“下官长孙冲,拜见尉迟老将军!”他低头拱手道
尉迟恭甩了甩刀上的血,微笑道:“原来是长孙无忌的儿子呀,你家大人还好吗?”
尉迟恭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一部分鲜血甩到了长孙冲脸上,长孙冲却不敢去擦
“家父安好”他低头拱手
尉迟恭森然道:“长孙太尉编过永徽律,你是他儿子,也该精通律法才对,想必不会违背宵禁吧”
长孙冲心中大急
他哪有什么公务,只是和朋友喝酒喝晚了
宵禁禁的是民,像他这种当朝驸马,又是长孙无忌儿子,以前根本不把宵禁当回事
尉迟恭亲切的道:“我明白,你身上一定有紧急公文,没错吧?”
长孙冲额头冷汗涔涔
便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道惊天大叫
原来那两名阔少中的一个,终于回过神来,疯了一般,驱马冲出金吾卫包围,朝大街狂奔
尉迟恭“啧”了一声,抓起马鞍上的弓,空弦射了一箭,喝道:“再动就死!”
那阔少毫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