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仆人内侍们,都一脸紧张的望着李廉
原来李廉正拿着一柄刷子,在给一只小象洗刷身体
这只小象是半个月前,李孝托人从昆藏带过来的,送给李廉做礼物
小象虽只有三岁,却已经有两三百斤重了,众仆人生怕小象伤到了李廉,不少人拿着绳子和棍子,做好随时应对突发状况的准备
好在小象十分乖巧,李廉洗完之后,小象也没有任何动作
李廉忙的很,洗完小象,又跑到马厩去洗一匹小马,这马儿是一个月前,李勇从安西给他捎过来的
今年初,李勇如愿以偿的去了安西就藩,只可惜战事已经打完,他根本没有发挥的余地
安西马场极多,李勇担任的是安西副都护,负责安西东边一带的治理,治所在龟兹城
恰好龟兹附近有一座大草场,里面养了很多良马
李勇虽是安西副都护,但平日里不大管事,事务都有下面官员负责,他便经常前往马场,练习骑射
这匹小马就是马场长大的一匹良马
李勇和李孝给他送礼物,是为了庆贺他改封王号之事
今年初的时候,因为李贤满十岁,礼部尚书李敬玄请旨,给李贤改封王号
李廉一直很感激李贤当时对自己的开导,便主动上旨,将雍王这个封号,让给弟弟,请求更改自己的王号
雍王是亲王中最顶级的王号,当时唐高宗正宠幸萧淑妃,所以李廉才得了这个王号
李廉如今长大,心智成熟,知道自己再占着这个王号,对自己并无好处,况且李贤也确实帮过他
李治最爱瞧见儿子们和睦相处,见李廉如此谦让弟弟,便成全了他的心意,改封李贤为雍王,李廉为燕王
所以李勇和李孝才送他礼物,既是庆贺,也是安慰
李廉受封燕王后,行事更加低调,平日里很少出门,就在家里养马、养象,只等着明年离京就藩
他已经想好了封地,到时候向父亲请旨,前往松州都督府,此地距离昆藏、安西都很近
羌人刚刚动乱,正处于不稳定的时候
松州都督府则是管理羌人的重要府衙,李廉也想在松州做出一番成绩,让父亲和两位兄长刮目相看
李廉一边想着将来的事,一边刷着小马,就在这时,一名门子来报,有人想拜见他
李廉头也不回的问:“谁要见孤?”
门子道:“回殿下,那人自称萧氏中人”
李廉脸色微变,沉声道:“不见!”
门子又道:“那人还说了,他是萧至言的弟弟,是奉兄长的命令,前来拜见您”
李廉吃惊道:“萧至言?”
“正是”
李廉心中砰砰直跳,当初萧氏一族准备扶持他时,便是让萧至言在东宫担任飞龙使,每日里教导他储君之道
后来萧嗣业死后,萧至言也辞了官,离开东宫时,只跟他说了一句话,让他以后再不要有别的念想,只一心玩乐,做个逍遥亲王,方能自保
自那以后,两人便再未见面
萧至言为何又突然派人来找自己?
这时,一名王府侍卫长沉声道:“殿下,最好不要见萧至言!”
李廉问:“为何?”
侍卫长道:“卑职听说那萧至言犯了事,被带去东宫,至今没有放出来”
李廉道:“他犯了何事?”
“具体情况,卑职也不清楚,不过似乎与一条命案有关”
“命案?”李廉一惊
“是的,就在几日前,京兆韦氏一名子弟,忽然死在一家邸店”
李廉皱眉不语
他如今眼界开阔,对外间之事充满向往,一颗心早已飞离长安城,并不愿意再管长安城这些琐事
可萧至言与他毕竟有那么一层关系
李廉内心深处,其实一直藏着一个很深的恐惧,他怕自己与萧氏的秘密,被别人发现
当时他年纪幼小,只知道听萧庶人的吩咐行事,并未多想
当然,他内心深处,也未尝没有想当储君的念头
如今回头一看,才知这件事多么大逆不道,一个皇子,竟偷偷学习储君之道,被人发现还得了?
所以他一直躲着萧氏中人,就是希望这个秘密永远不要被任何人知晓
如今萧至言突然派人来找,又再次勾起他那段痛苦的回忆
若是对萧至言不管不顾,他会不会破罐子破摔,将秘密抖落出来,拖自己下水?
李廉不由转头看向西方,低声呢喃道:“二位兄长,我该怎么办?”
“殿下,您说什么?”侍卫长问
李廉深吸一口气,吩咐道:“让那人在外堂等我”
门子领了命,很快飞奔离去
李廉换了身衣服,很快来到外堂,只见一名二十岁左右的青年,高高瘦瘦,正站在厅中等候
“在下萧至凡,拜见燕王殿下!”
李廉走到上首坐下,并不让他落座,凝望着他,道:“你来找孤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