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应该是件不小的大事儿,而且沈霆轩目前也还没有拿定主意,而且……大概率事涉机密
晴香也就没再追问,反正沈霆轩最后一定会跟她说的
两人这边一夜旖旎,春风无限,而别院那边,只能说跟如今的时节分外贴切
这是裴朝卿入宫以来第一次动怒动到脸面上
碎裂的茶盏在地上摔得粉碎,茶水甚至还冒着热气,不过也很快彻底的冷了下去
棋心抿着唇,看向了好似一座待喷发的火山又强行把自己按熄火的裴朝卿,诚恳的致歉:“是我醉了说的胡话,裴大人……”
裴朝卿揉揉自己的眉心,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咱家名声本来就不好,棋心姑娘心存顾虑也是正常”
毕竟……进过诏狱的,大抵没有不喊他一声活阎王的
不过也是那些人咎由自取
这世界上没有谁做了恶却还能一直逍遥法外,锦衣玉食,宝马香车,金钱权势……总还有一个收买不了的裴朝卿
棋心对他心存疑虑,他也的确是到现在都没有彻底的信任棋心,即使他已经对棋心心动到无以复加的程度,但理智永远都提醒着他,天上掉下来的绝对不会是馅饼,只有陷阱
不过……虽然是阴差阳错,但裴朝卿的确因为此行直接的掌握到了棋心最弱点的地方,而且也发现了,两人在心性上,其实很像,都是历经坎坷挣扎求存的人
所以……裴朝卿直到现在也理解不了那一天棋心为什么会大半夜跑到宣德殿来突然上交匕首,主动的,柔顺的,展示了自己反抗的态度之后,再温婉的将自己最脆弱的脖颈置于他的手下
他只需要稍微的用力,便可以折断那段美丽的天鹅颈
棋心走到了他的床边
在床边那里,放着文房四宝,还有摊开的白纸,上面落了几个墨点,原本他是准备写些什么的,只是沉吟许久,饱蘸了浓墨的毛笔落下了墨点,他也没有下笔
棋心提笔蘸墨,一首簪花小楷跃然纸上
“此行为知己,不觉蜀道难”
棋心凝视着这一句诗,自嘲一笑,说到底,其实她也没什么能选择的余地,不过是一粒尘埃,风吹到哪,她就落到哪儿:“也许这个就是裴大人一直想要知道的答案吧”
少帝景弘是淑妃穆宝隽的知己,而她,希望自己的小姐能够得偿所愿
而另一方面……棋心扭过头去看裴朝卿,一双盈润的眸子似是含情:“还有就是……这话棋心讲来或许冒犯了,但棋心第一次见到裴大人的时候,就觉得裴大人这副皮相,比棋心见过的任何人都要美”
人总是会偏心美的事物吧?
要是裴朝卿没有真心实意的想要她的命,或许她能更理直气壮一点
裴朝卿的目光久久落在那句诗上,默默品着知己二字,终于笑了:“你倒是知道此行,比蜀道还难”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那么……跟随一个长久以来都作为傀儡存在的少帝夺政,又何尝不是难于蜀道?
最后,裴朝卿还是上前收起了那副小字,点了一下棋心的额头:“肤浅”
这就是在说,棋心说他外貌一事了
不过若是叫诏狱的人看到自家统领居然能作此反应,怕不是会第一时间掐一把自己,怀疑是不是大白天见了鬼
毕竟,裴朝卿这辈子,头一厌恶的是自己的太监身份,仅次于此的,是被夸赞他的外貌
两人继续回到了酒桌前,有一下没一下的吃点酒菜,喝点温酒,絮絮闲聊起来
裴朝卿看了一眼脸颊微微酡红的棋心,忽然道:“咱家曾经听说,淑妃娘娘有意求陛下一道圣旨,给你指婚一个好人家,就这么跟了陛下做事,你就不会后悔吗?”
棋心半阖着眼,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裴大人又不是知道我自小就在妓馆里长大,形形色色的男人见了不知道多少,就算不提妓馆里头的嫖客,外面那些寻常人家,又有多少男人能管的住自己的下半身,或是管的住自己的道德和良知?都说嫁人多好,可我怎么觉得,嫁人才是入了苦海,所嫁非人的女子连和离都做不到……反正我是除了杀夫,想不到第二条路了”
而且……真要论起来,棋心甚至嫁过两次人,也杀过两次人被杀的二位,一个是寡廉鲜耻的恶汉,一个正是她的夫
“我听说裴大人找到了当年从衙门把我接走作童养媳的那户人家?”棋心睁开了眼,含笑抿了一口酒,似笑非笑看着裴朝卿
裴朝卿挑了挑眉:“我这人从不信什么以德报怨的鬼话,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你想开了不在乎,但咱家想不开”
约莫是方才的对话,让棋心不由得想起了褚玄良:“裴大人,褚玄良可还有除了梁王一家的亲眷?我也算是他的未亡人了,能照顾的,还是要照顾一下”
这年头从她动手杀了褚玄良的时候就想过,只是当时并不敢对裴朝卿提
裴朝卿给自己斟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