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趁上班之前把蒋媛的头发送去医院
家里蒋媛的头发已经所剩无几，蒋恒看着剩下的几个小袋子无力地一拳打上柜门
他姐姐去世多年，难道他连这么点遗愿都完成不了吗
医院里的人睡梦中打了个喷嚏，这一下扯到了还没长好的肋骨，直接把他疼醒
柳青岚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看着进进出出来来往往的护士，“我真没——诶疼疼疼——”
蒋恒一来就看见他木着脸发呆的模样，把带来的粥放到一旁，“想什么呢？”
“果然医院会平等地惩罚每一个嘴硬的人”
“行了，起来吃饭”蒋恒拆开包装，将勺子递给他，“能吃吗？”
柳青岚闻着皮蛋瘦肉粥的味儿醒了盹，“那必须能”
“我姐姐的头发我带过来了，拔两根你的我带去做dna鉴定”
一颗硬的扎手的刺猬头自己塞进他手底下，柳青岚咬着牙：“拔吧”
蒋恒毫不客气地薅了两把头发，“行，我还得上班，先走了”
“拜拜”青年乖顺地小口喝粥，一双眼睛恋恋不舍地看着蒋恒
那双眼睛太像了，蒋恒有那么一瞬间想直接把他推到蒋媛的墓碑前告诉她，人找到了
但还是做个亲子鉴定比较稳妥，免得一场空欢喜
把样本交给鉴定机构之后，蒋恒靠在车上连着抽了两根烟，直到再不去上班就迟到他才灭掉烟上车前往警局
“蒋队”
“队长”
昨天刚放了个小假，今天这群年轻人明显有活力多了
蒋恒一个个打回招呼，刚坐到桌前喜提来自方芷投喂的一大兜面包
“我早上起来烤的，尝尝”方芷今天扎了个高马尾，微卷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在她脑后晃来晃去
“不了，我吃过早饭了”蒋恒婉拒，把那一袋子推了回去，“你拿去分给其他人吧”
方芷十分不满意他这个行为，哼了一声直接提着袋子出了门，过了一会儿外面响起不断的夸赞声
真是小孩脾气
还有一堆工作，蒋恒也没那么多时间管她，打开电脑写起了昨天的报告
嗡嗡——
静音状态下的手机响到第三次蒋恒才听见，“怎么了？”
“蒋爸”唐曌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我害怕”
听着她那边的背景有不断的尖叫声，蒋恒心中一紧，“你在学校吗？”
“在，我们班有个人刚才跳楼了”
她的声音虽然颤抖，但听起来还算平静蒋恒拿起车钥匙就往外跑，“别害怕，我马上就过来”
也不知道唐旭那小子死哪去了
他从一上车就在用备用机疯狂给唐旭打电话，然而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一边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的兄弟，一边是刚经受巨大惊吓的干闺女，蒋恒想也不想就开往唐家
“诶，你来的正好，你看我这个信号屏蔽器好不好使？”唐旭笑得没心没肺，“这下子我看唐曌怎么搜题写作业”
“你歇班就折腾这个？”蒋恒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看见他傻乐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唐旭没发现他生气了，“我让何彬彬帮我改的，绝对影响不到邻居”
“别折腾你那个屏蔽了，快跟我去学校”蒋恒拖着他的衣领往外跑，“闺女出事了！”
“出事！”唐旭激动到破音，也不用他拖了，直接跟他飞奔下楼
坐进车里蒋恒启动车子，唐旭捶着自己受伤的腿，“出什么事了？”
“他们学校有一个学生跳楼，把孩子吓得够呛”蒋恒烦躁地叼住一支烟，“她们上体育课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班里那个没去上课的男孩就那么死在他们跟前”
“明明没事吧？”
“过去看看”
三中门口已经聚集了大量的群众，除了学生家长之外也有不少凑热闹的
两人艰难地扒拉开一条路，幸好他们和门卫脸熟直接就被放了进去
电话里哭哭啼啼的小姑娘现在正拿着一胳膊毛巾，脚边放着两箱水，柔声安慰着他们班的目击者
“你闺女，不错”蒋恒给唐旭一杵子，“恢复能力挺强”
唐旭与有荣焉，“说得跟不是你闺女似的”
“那倒是”
“咱还过去吗？”四十多的男人为了这么点小事开始纠结，“过去是不是对孩子不太好？”
他们都了解唐曌，小时候跟一帮小孩玩摔趴一地她不哭，一看到蒋恒和她妈哭得比谁都惨唐旭那时候第一次当爸，生瓜蛋子一个，完全不会哄小孩，每次都是凶巴巴地喊着别哭
蒋恒先一步走了过去，“总得心疼心疼咱自己闺女，要不然回家红霞准得把你削掉一层皮”
他们俩在一众家长里鹤立鸡群，唐曌不费吹灰之力就看到了他们眼泪一瞬间奔涌而出，但她没直接过来，而是把东西交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