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说话,另外便有人接着说道:“那可不是寻常人,是重云山掌律,他能看重渭儿那丫头,以后我姜氏有什么问题,有这层关系,想来他也不会坐视不管”
这两人说完之后,便再无别人说话,很显然,那些其他的人,都是如此想法
姜湖看着眼前的老爹,知道这会儿该是自己这个老爹说话表态的时候了
姜老太爷也是终于睁开了眼睛,喊道:“老三,老四”
听着呼喊,两人都站起身来,看着自己老爹
“跪下”
两人对视一眼,不知道为何,但还是老老实实跪了下去
“知道为什么吗?”
姜老太爷看着自己这两个儿子,也看着在场的其他儿子
两人摇头,“愿听爹的教诲”
“你们啊,大概都和老三老四一个想法,所以就错了”
“老三说,渭儿姓姜,就该为家族做些事情,这么一个几岁的丫头,你们就要让她为家里做些事情?这说出来听着不觉得羞愧吗?你们一个个大男人,还是那丫头的长辈,一个个平日里说什么喜欢,说什么疼惜,这会儿就开始想着让一个丫头为家族做些什么了,不觉得恶心吗?”
听着这话,老三额头上冒出了不少汗珠,脸色有些苍白
“至于老四,说什么重云山掌律既然成了渭儿那丫头的师父,以后姜氏有事,他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则是更为糊涂,那位姓姜吗?你们将要将姜氏的安危托付给他了,若是按着你们这样的想法,是否我姜氏现在在大汤朝,只要和陛下保持关系,就可保证姜氏的太平绵延?”
老四的额头上也冒出不少汗珠
两人不敢反驳,吓出了一身冷汗
姜老太爷站起身来,淡然看了一圈在场的所有人,“大约数年前,渭儿还是襁褓中的婴儿之时,老夫便知道她有修行可能了,但当时老夫不以为意,你们自己想想,自家婆姨有身孕的时候,想过的是什么,无非是孩子平安,无病无灾,可等了生下来后,你们便对孩子的要求不同了,有做不好的,便严罚,便冷落,便失望,仔细想想,你们的老爹我,这些年对你们,可曾像是你们对自己儿子那般?”
“渭儿也好,你们的那些儿子也好,生到咱们姜家,是缘分,你们这些做父亲的,做叔叔的,要做的是爱护,是好好相对,而不是指着他们为我姜家要争什么东西”
“说什么家族荣光,说什么绵延千年万代,这种事情尽力就好,却不要成为他们的负担,也不要成为你们的负担”
看遍儿子们,姜老太爷淡然道:“哪里有一定要做的事情”
“我会让渭儿去重云山,却不要她一定拜哪位为师,这些都随她的心意就好”
姜老太爷说到这里,揉了揉腰,叹气道:“就这样了,戏班到了没,老幺,你搀着爹去,记得叫那丫头一起,我知道她不喜欢看,但这就要走了,还能一起看几次,总要让爷爷高兴一回才是”
……
……
重云山在深冬下了一场薄雪,雪景在庆州府,总是难得一见
重云宗主在观云崖看着远处山头的薄雪,心情有些好
西颢来到了这里,站在了他身后不远处,他沉默不语
“西师弟来坐”
重云宗主开口相邀,但是西颢却在原地纹丝不动
观云崖从来是宗主的地方,他或许想过很多次坐在这边,但很显然,当他坐在这边的时候,身侧不应该有别人
此刻既然有人,那就不坐
重云宗主被拒绝倒也不生气,只是看着远山说道:“你也看到了,冬天马上就要过去了,马上那边就是一片绿意了”
西颢沉默不语
重云宗主也不恼,只是继续说道:“我们一起看了这么久的冬天,你在等一个结果,我在等一个希望,在你以为看到结果的那天,我看到了希望,以前不管怎么想,应该都不重要了”
“师兄只是看到了自己眼里的希望而已,对于那座山来说,没有希望”
西颢终于开口,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淡,不如雪冷,却好似秋深
听着这话,重云宗主转过身来,看向自己这个师弟,平静道:“所以你才想在帝京城里杀了他?”
重云宗主似乎从来没有发怒的时候,从他上山,到后面做了宗主,发生了无数的事情,但他好像从来没有动怒过,他像是天上温和的一片云,他此刻也很平静
西颢没有回应这个问题,只是说道:“他在那场秋雨里破境,成了我重云山百年来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万里境,这样的人,怎么都不该轻易死去”
“但师兄应该知道,一抹春意染不绿整个人间,问题从来不在一两个人身上”
西颢盯着眼前这位宗主师兄的眼睛,“师兄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