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马匹和兵器的胡人,再厉害也是双拳难敌四手而他们,手中有刀八个人合力对付三个胡人,虽然个个带伤,但求生的渴望让他们激发出了最后的斗志
鲜血在林间迸溅,将枯黄的落叶染得斑驳一具具尸体倒下,带着未散的余温
“原来胡人下了马也不过如此”有人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几分解脱
“要是大家别乱跑,早点团结起来的话......”另一人看着不远处的人头,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众人默然,只有风吹过树梢的声音在回响
苏晏顾不上他们的议论,快步回到弟弟身边他颤抖着手摸索苏玥的伤势,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慌乱:“哪里疼?告诉我”
“大哥......”苏玥浑身疼痛难忍,尤其是腹部,被胡人如铁锤般的拳头痛击了数十下,里面仿佛有把钝刀在搅动他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下,混着脸上的血迹,“我、我可能要死了......”
“胡说八道!”苏晏粗暴地擦去他脸上的血和泪,手上的动作却极尽轻柔,“你好得很!别胡思乱想!”
他摸到苏玥脖子上挂着的红色布袋,急忙解下来布袋里装着已成炭灰的护身咒,是他们的小妹在他们被发配边关前求来的那天小妹哭得双眼通红,一遍遍叮嘱他们关键时刻就把符纸的灰吞到肚子里,可以保命,要他们一定要活着等她回来团聚
“吃下去!”苏晏不由分说地将灰塞进弟弟嘴里,“这可是小妹求来的,一定管用!”
苏玥强忍着恶心将符灰吞下他回想起方才那刀劈来时的情景,脖子上的布袋突然发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着他,让他一个趔趄避过要害那一刻,仿佛真有神佛在庇护
苏晏又掏出自己的护身咒,他将符灰也塞进弟弟嘴里:“民间都说符水治病,吃下去肯定比戴着好使”
这张符带着怪异的腥味,但苏玥还是咽了下去他刚才都敢喝胡人的血了,还有什么不敢吃的?想到这里,他竟不合时宜地想笑
“感觉如何?”苏晏紧张地盯着弟弟的脸色
“好多了”苏玥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大哥,别担心”
苏晏这才稍稍放心,起身环顾四周,担心还有零散的胡人出没其他人都蜷缩在原地休息,三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血腥味在暑气中愈发浓烈
他走向其中一具尸体,动作利落地剥下盔甲,然后挥刀砍下头颅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袖子
“这是我兄弟的功劳,剩下两个你们分”苏晏语气平静地说道没人反对,毕竟苏玥确实立下了大功
萧家兄弟对视一眼,也上前取了一颗人头剩下四人低声商量了一会,决定和已故的诸五郎平分最后一颗人头的功劳
对这些流放的官宦子弟来说,一颗胡人人头意味着不少赏赐,或许能让他们的处境好转一些想到这里,大家眼中都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
远处扬起阵阵尘土,马蹄声由远及近苏晏目光一凝:“我们该走了”
“赶紧走!”萧祥征也警觉起来,“别让胡人的援军追上!”
苏晏小心翼翼地将苏玥扶上马,又仔细挂好人头和盔甲,这才翻身上马其他人也纷纷上马,朝长安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马蹄声在荒原上回响,扬起的尘土遮住了血腥的痕迹苏晏不时回头看看弟弟的情况,心中暗暗祈祷护身咒真的能保佑苏玥平安
黄昏的余晖染红了屋檐,苏震拖着疲惫的步伐推开家门,浓郁的药味扑面而来室内苏晏正扶着弟弟苏玥喝药,看见父亲进门,连忙放下药碗
“爹,您回来了”苏晏的目光落在父亲布满尘土的衣襟上,“里正找您何事?耽搁了这么久”
苏震在门边驻足,目光在两个儿子身上逡巡屋内的药味让他想起那日战场上的情形,两个儿子为了保护村民奋不顾身,如今大难不死,却也留下了隐疾,需要长期服药调理
“我做了保长”苏震说这话时,嘴角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真的?”兄弟俩异口同声,眼中闪过惊喜苏玥激动得想要起身,却被苏晏按住了肩膀
“别动,伤口会裂开”苏晏的语气里带着责备,却掩不住喜悦
药碗里的汤药还冒着热气,散发出苦涩的气味苏震在床边坐下,目光柔和:“这次多亏你们兄弟立了功,才让为父有机会当上保长”
他停顿片刻,继续道:“柳百户和赵百户都想要你们去军中效力”
苏晏的表情瞬间凝重起来:“柳百户那日在场,倒也说得通,可赵百户为何也看中我们?”
屋外传来阵阵蝉鸣,苏震轻抚着胡须:“这次胡人南下,赵百户和西三所折损三人,才拿下九颗人头你们这边三颗人头,倒是让战报上好看些”
“爹是说......”苏晏欲言又止
“去柳百户那边”苏震的语气斩钉截铁,“我打听过,柳百户为人正直,胸襟开阔赵百户虽能干,却心胸狭窄,太过功利”
屋内陷入短暂的沉默,药香在空气中弥漫苏玥躺在床上,目光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