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儿为她整理衣氅,“是老夫人,她和表小姐南游回了,此时正在里面发怒呢”
焦孟仪顿了顿心神
竟是祖母
祖母身体康健,又爱出游,所以一般不在府上待着一年前她就带着薛表姐远下南洲,临走时还说,这次她要玩的痛快才回
可...怎么突然回来了?
焦孟仪制止瓶儿动作,想了片刻道,“同我去前厅看看”
片刻
她刚走入厅中,祖母底气十足的声音便响起:“府中发生这么大事你们都瞒着我一个老人家!要不是雪儿她爹和我通信,我还被蒙在鼓里,你们,你们是想气死我吗,幸好这次没事,万一真有点什么,是不是要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祖母的绿玉拄敲的地面震响,焦孟仪听了一晌,快步上前
一只手缓缓的在老太太胸前轻抒,低头关切说:“祖姥姥,您消气”
说话的是站在祖母旁的纤柔女子,她长了张娇润脸,面容秀气,声音温和
她便是焦孟仪的表姐薛弱雪,一直跟在祖母身边,伺候左右
薛弱雪望见焦孟仪,喜道:“祖母,您瞧谁来了,是孟仪啊”
老妇人抬头
眼梢没半点舒缓,冲着焦孟仪厉喊:“跪下!”
焦孟仪听话下跪
绿玉拄敲了敲她肩,“往日我是白疼你了,刚听你娘说,你爹出事的那几日,都是你的主意?”
“是你,不让人给我通信的?”
“是”焦孟仪低声道:“祖母年势已高,父亲突然遭难,府中没人可以抗事做主,我怕告诉了您,您千里迢迢还要担忧受怕,再伤了心情”
“那也不能将事情瞒的如此死!”
老妇人再次强调,焦孟仪掀了眼皮看了看,不再说话
她受委屈的样子看在焦父眼中,忙上前说:“母亲,这不是没事了吗,你就不要责怪小仪”
焦母也讲了话:“是啊,她这些日子辛苦不少”
“哎”老妇人叹息一声,“好了,祖母也知你一个丫头管家很难,起来吧”她对焦孟仪说不上多么宠爱,却从未岢待过,之前她在家时,也是什么事都想着她这个孙女
老妇人变了脸上神色,“来,让祖母看看”
焦孟仪起身
薛弱雪的表情有几分变化,眼睛直勾勾盯着老妇人拉焦孟仪的手,不由往旁靠了靠
给她让出位置
焦孟仪半蹲在老妇人膝边,祖孙正要好好培养感情,忽然外面仆人来报:
“老爷,夫人,谢家来人了”
老妇人拧了拧眉,看向焦父焦母
只见谢家管家入内
见了礼,从袖中拿出一个东西:“焦大人,这是我家夫人说遵从焦小姐的话,退给您府的婚书”
管家话落,满屋的人都惊了
焦父看焦孟仪,却命仆人将东西接过
打开,正是两家那时定下联姻时亲手写的婚书!
老妇人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又严厉问焦孟仪:“怎么回事?你同谢家那孩子,不是好好的吗?”
“孙女,不想嫁了”
焦孟仪只是刚说出这几句话,便引来老妇人再次动怒,她提高声音:“什么叫不想嫁了?婚姻之事,岂非儿戏?”
“母亲,这里面有误会”焦父心疼女儿,赶忙解释,“是蕴儿那孩子,做了很多糊涂事”
老妇人侧耳,听焦父低声与她说了几句
神情慢慢有了变化
厅中很沉默
那谢家管家还等着回去复命,老妇人沉思片刻道:“罢了,退了便退了,好在两个孩子未发生什么实质问题,你回去告诉你家主母,和她说焦谢两家婚虽退,但交情不可变,等我休整好了,会上门拜见谢家老爷子”
“是,奴才定传达到”
谢家管家缓身告退,焦孟仪还沉浸在思绪中
祖母竟然,如此痛快就替她做了主?
她觉得有点奇怪
“哼,那谢家小辈竟做出这种事来,真是糟蹋谢老爷子前生声誉!”老妇人冷哼说着,看焦孟仪:“谢蕴那孩子抄你文章的事咱们家只能吃了这个亏,焦谢两家牵扯极深,冒然向皇上举报了他家,对咱家也没有好处,小仪,就是委屈你了”
“不过”
老妇人话锋一转,笑容绽开:“你同他断了也好,你俩这门婚事当初我也觉得不好,奈何当时你父亲极力说谢蕴那孩子品性好,同你又是青梅竹马的情分”
“这事,祖母便没管过”
焦孟仪垂下眼,心口跳的厉害,总觉得老妇人这话,没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
她听见薛弱雪很轻的笑了声
“祖姥姥,你难道是想给三表妹说那个人?”
老妇人笑道:“还是雪儿懂我”
就在花厅其他人都一头雾水时,老妇人缓缓说:“我同弱雪这次南下,遇见了一位极让我满意的人——”
她话顿了顿